或者，直到我……也消失。
就在这时。
一个微弱的、细小的声音，从我身后传来。
“……yap。”
我的整个身体瞬间僵住。
血液冲上大脑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。
我猛地转过头。
那只面团小狗，正漂浮在黑暗里。
它那小小的、面团做的尾巴，正在微微摇晃。
01
那条狗的名字，我叫它“麸质”。
因为它就是由面筋和蛋白质构成的。一个面包师的冷笑话。可惜，这里没有第二个能听懂的生物。
麸质就那么漂串在我的身边。
它不会走路，因为没有“地面”可以走。它只是用四只小短腿在虚空中胡乱地蹬着，像是在游泳。
它没有眼睛，但我知道它在“看”着我。
它的存在，让这片死寂的黑暗，有了一点点不同。
我不再是唯一的动态物。
我把手伸过去，它就用它那光滑的面团脑袋蹭我的手心。
没有温度，没有毛发。
但这个动作，是活的。
我开始跟它说话。
“嘿，你知道吗，以前的世界，有很多很多种面包。”
“有法棍，硬得能当武器。有牛角包，酥脆得掉渣。”
麸质歪了歪脑袋，似乎在听。
“我最擅长做的，是天然酵种的酸面包。那需要耐心。要喂养酵母，要控制温度和湿度。”
我说着，陷入了回忆。
那些画面是模糊的。
一个温暖的、充满麦香的房间。烤箱散发着热气。架子上摆满了金黄色的面包。
一些穿着各种衣服的人，他们的脸看不清楚，但是他们的声音留下了痕-迹。
“这个面包气孔真漂亮。”
“老板，给我留一个碱水结。”
这些记忆像是一些碎片，没有逻辑，没有时间线。
但它们证明，我曾经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。
不是这里。
“我们现在在哪儿？”我问麸质。
它当然无法回答。
它只是又发出一声细小的“yap”。
我需要光。
这片黑暗让人压抑。
我又舀了一碗面粉。加水，揉捏。
这次，我把面团在手心里反复地搓，搓成一个极致光滑、极致紧实的球体。
我举起它。
“要有光。”
我说。
没有反应。
我皱了皱眉。难道我的神力时灵时不灵？
我又试了一次，这一次，我集中了全部的意念。
“我说，要有光！”
我手中的面团，开始发出微弱的、柔和的、白色的光芒。
它亮了起来。
光线驱散了周围一小片黑暗，照亮了我和麸质。在光芒下，麸质那白色的身体显得更加柔和。
我成功了。
我创造了一颗太阳。一颗面团太阳。
它不热，也不刺眼。就是单纯地发着光。
我把它推向远处，它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，成了一个永恒的光源。
现在，我拥有了一片被照亮的空间。
虽然还是很空旷，但至少，我能看清自己，和我的狗。
就在我为自己的创造感到一丝满意时，一个异变发生了。
在被照亮的黑暗空间的边缘，极远的地方，一道细微的、几乎无法察-觉的裂痕闪了一下。
像一道黑色的闪电。
与之同时，一个极其短暂的、尖锐的爆裂声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