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婚当夜，我顶着一张被烧毁掉的脸，安静地坐在婚床上。
满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，看我这个沈家之耻，如何被天之骄子裴砚之厌弃、羞辱。
连我自己都做好了被他一脚踹下床的准备。
可他掀开盖头，看着我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，却只是微微蹙了下眉，随即递给我一管上好的玉容膏。
“夜深了，夫人早些歇息，此药每日涂抹，或可淡疤。” 他语气平淡，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。后来，我被继母陷害，他不动声色地呈上证据，让继母被父亲禁足。
我被庶妹嘲讽，他慢条斯理地请出太后懿旨，罚庶妹跪在祠堂抄了一百遍女则。
他为我遮风挡雨，护我周全，温柔得不像话，让我一度以为，他或许真的爱我。
直到有一次，他深夜议事归来，以为我睡着了，才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轻声叹气：“系统，你说我把她哄高兴了，这次的奖励能不能换成扳倒吏部尚书的关键证据？”
我浑身一僵，原来所有的温柔备至，不过是一场为了奖励的精心算计。
1
我坐在裴府正堂的喜床上，盖头下的呼吸几乎凝滞。
今日是我出嫁之日，嫁的是京城人人称颂的裴家公子裴砚之。
可没人知道，我是被沈家像丢垃圾一样扔出去的“残次品”。
三年前一场大火，烧毁了我的脸，也烧尽了我在家中的最后一点体面。
继母柳氏当着满府宾客的面，毫不掩饰地嫌恶：“清梧这副模样已不堪配人，不如送去庙中清修，也算为沈家积福。”
是裴砚之的父亲，当朝老尚书，亲自向陛下请旨，才将我这件“残次品”许配给了他风光霁月的儿子。
可我始终不明白，一个容貌尽毁、对家族毫无助力的女子，为何会入裴家之眼？
我攥紧袖中那枚母亲留下的银针，冰冷的针尖抵着掌心，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。
这一生，我只求活着，不求被爱。
贴身丫鬟红袖在外间低声告诉我，裴砚之刚从宫中归来，并未直接进入喜堂，而是先去了书房。
我紧绷的身体倏地松了口气，心底却又莫名泛起一丝失落。
就在我以为今夜能侥幸躲过洞房花烛的羞辱时，门被轻轻推开了。
2
他来了，脚步声沉稳有力，带着上位者特有的从容。
他身上的熏香清冷，是雪后松木的味道。
他在床前站定，久久未动，我甚至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。
他终于抬手，利落地掀开了我的盖头。
我下意识地垂下眼，不敢去看他的表情，等待着那意料之中的惊愕、厌恶，或是虚伪的怜悯。
可他的目光，并没有落在我左脸狰狞的疤痕上。
我等了许久，只等到他轻轻移开视线，望向了窗边一盆枯萎的墨兰。
“这花，是你种的？”他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，却不带任何讥讽。
我怔住了，木然地点了点头。
那盆花是我陪嫁过来的，路上颠簸，早已没了生气。
他竟真的走过去，俯下身，修长的手指拨了拨干涸的泥土，然后淡淡地道：“根未死，尚可救。”
那一刻，我眼眶毫无预兆地发热。
三年来，所有人都说我毁了，废了，只有他说，我还能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