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轻飘飘的一句话,却精准地戳中了慕容华的痛处。她脸色变了几变,显然是想起了不久前那场让她颜面扫地的风波。她可以不在乎父亲,却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,尤其是在刚刚“挽回”一些之后。
她死死盯着父亲,胸膛微微起伏,半晌,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:“好!好一个沈砚卿!本宫倒要看看,一个牌位,能护你到几时!”
她终究还是妥协了,带着一脸屈辱的怒火,跟着我们来到了祠堂。
祠堂里,母亲的牌位安静地立在香案之上,“先室林氏秋棠之位”几个字,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父亲亲手倒了一杯茶,递给慕容华。
慕容华接过茶杯,手指用力得指节泛白。她走到牌位前,并没有跪下,只是极其敷衍地弯了弯腰,将茶杯往香案上重重一顿,茶水溅出大半。
“林氏,喝茶。”她的声音冰冷,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。
父亲站在她身后,看着母亲的牌位,眼神里是翻江倒海般的痛苦与思念,但只是一瞬,便又恢复了古井无波。
“礼成。”他淡淡宣布。
慕容华猛地转身,狠狠瞪了父亲一眼,拂袖而去。那杯冷掉的茶,孤零零地放在香案上,像一个无声的嘲讽,又像一个不祥的预兆。
从那天起,沈府便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锦华堂奢华热闹,慕容华带来的宫女、内侍充斥其间,仿佛另一个小型宫殿。而父亲的书房和我所居的“微雨轩”,则愈发冷清寂静。
而我,因为眉眼间与母亲愈发相似的痕迹,成了慕容华的眼中钉,肉中刺。
她不敢明着对我如何,毕竟我是父亲名义上的嫡女,但她有无数的办法来折磨我。
克扣用度是常事,送来的饭菜时常是馊的,冬日里的炭火总是最劣等的烟炭。她带来的那个姓钱的嬷嬷,更是她的忠实爪牙,时常借故找茬。
“小姐这规矩学的可不行,见了公主殿下怎不行大礼?”钱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。
我站着不动,只是冷冷地看着她。父亲说过,在慕容华面前,礼数不可废,但在其他人面前,我不必卑躬屈膝。
“呵,果然是那个贱人生的小贱种,没点教养……”钱嬷嬷压低声音,恶毒地咒骂。
“啪!”
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。
不是我动的手。是刚刚走过来的父亲。
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打懵的钱嬷嬷,声音冷得掉冰渣:“沈家的女儿,还轮不到一个奴才来教训。滚出去。”
钱嬷嬷捂着脸,敢怒不敢言,灰溜溜地跑了。
父亲蹲下身,摸了摸我的头,眼神复杂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