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咽气那天，把两套房子全给了弟弟，说是把爱全部留给我。
我伺候她病榻三年，熬干了心血。
那个连临终都不肯露面的弟弟，却拿走了全部。
听着里面父亲和弟弟笑声，指甲掐进掌心。
妈，你的爱，真他妈的无价。
1，
病房里，母亲枯槁的手颤巍巍地抬起，指向站在床边、眼眶红肿（熬了三天夜）的我，父亲站在床尾，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，沉默得像一尊冰冷的雕像，一旁西装革履、连领带都没歪一下的弟弟。
母亲猛地吸了口气，眼神浑浊却异常固执地看向弟弟，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：
“鹏…鹏儿……城里那两套房子……都…都给你……”
我浑身一僵，血液仿佛瞬间冻住。
弟弟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几乎压不住的狂喜，又立刻被他强行压下，换上一副沉痛的表情。
“妈！你说什么胡话！”我失声叫道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“那我……”
母亲像是耗尽了力气，剧烈地咳嗽起来，目光艰难地转向我，里面竟带着一丝……哀求？
“薇薇……你…你是姐姐……让着弟弟……他是男娃，是咱张家的根…………别…别争……”
每一个字，都像一把生锈的钝刀，在我心口来回拉锯。
张家根？那我这三年掏心掏肺的伺候又算什么？烂掉的叶吗？
“可是妈！医药费护工费几乎都是我……”
父亲突然在一旁沉声打断：“听你妈的！”
“弟弟是张家的根，要传宗接代！”
不容置疑，带着一家之主惯有的威严，彻底堵住了我所有未出口的话。
母亲仿佛了却了最大的心事，眼神涣散开，最后喃喃道：“母爱无价，妈……妈把所有的……爱……都给你了……钱……房子……都是虚的……”
爱？
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得我灵魂都在发抖。
我和张鹏是双胞胎。可母亲总是偏心张鹏。
爱就是小时候，煎蛋鸡腿永远在弟弟碗里，我只有青菜萝卜？
爱就是弟弟撒娇就有新玩具，我连买本课外书都要怯生生求半天？
爱就是冬天弟弟窝在暖炉旁，我却要用冷水洗全家人的衣服？
爱就是弟弟生日热热闹闹，我的生日总被遗忘？
爱就是弟弟及格就能被夸奖，我考了98分还要被质问那2分丢在哪里？
爱就是我跟着她姓林，弟弟跟着爸爸姓张，仿佛从姓氏上就注定了谁是自家人，谁是外人？
这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，所有被忽略的委屈、被苛责的瞬间，像无数细密的冰针，在此刻万箭穿心！
原来所有的退让和付出，换来的就是一句轻飘飘的“爱”和彻底的剥夺？
母亲喘着粗气，目光扫过床尾趴着的那只老狗“念念”。
“它……也留给你……做个念想……”
说完这句，她手一垂，闭上了眼睛。
我这几年算什么？
辞了工作，熬干了青春，端屎端尿、擦身按摩，医院病房成了我的家，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，我心疼得背地里哭干眼泪……这些，难道就用一句轻飘飘的“无价”打发了？
补偿儿子？
那个母亲病重期间，以工作忙为借口，加起来探病不到十次的儿子？那个连医药费都各种推诿，最后干脆玩消失的儿子？他现在有什么脸拿这份“补偿”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