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看着他那双眼睛,我突然想起实验室里那些挣扎到最后一刻的小白鼠——都是条命。
“行吧,算你运气好。”我扔了柴刀,费力地把他拖进屋。
这家伙看着瘦,骨头却沉得很,累得我差点当场去世。
生火,脱衣服,清创……当我用提纯的酒精给他消毒时,少年疼得浑身抽搐,却硬是没吭一声,只是死死盯着我。
“你叫什么?”我一边给他缝合背上的伤口,一边随口问。
针线是我用骨针和麻线做的,粗糙得很,扎得我自己都心疼。
“我不记得了。”他咬着牙,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。
我手一抖,针扎偏了。
“失忆了?”我警惕地上下打量他,我不会是穿到某本书里当了救了某个男主的怨种村妇吧?不要啊!
他咬着牙,说话牵动了伤口,倒吸一口冷气:“我...多谢姑娘救命之恩,我什么都记不起来,这块玉佩应当是证明我身份之物,权当我报答姑娘的谢礼,当掉应该能几分钱,维持姑娘生计。”
他说得很有礼貌,我也不好回绝,
“行。”我点点头,继续手上的活,“你运气确实好,掉这么高的崖,没摔成肉饼算你命好。”
随后这人在家里躺了十天才能下床,却一直没恢复记忆,便在这里住了下来,我叫他阿牙,因为他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。
奇怪的是,他可以下山去到镇子上有人的地方,而我却一直没有办法遇到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,不能离开这个固定区域。
所以阿牙负责去镇子上采买,而我只能在家呆着,他每次邀请我下山,我只能说我多年独居,不敢见人,他也就此作罢。
不过好在我终于摆脱了野人般生活,靠阿牙去镇子上,卖我种的菜和打的猎物,过上了有铁锅瓷碗的奢侈生活。
直到一起过了一年的封建化生活,一直警惕着对方的心稍微有些松动,结果有天他下山回来突然说,“芷溪,我...对不住你。”
我呼吸一顿,真来了,经典找回记忆后要回去的场景。
“我原来是当今三皇子,被太子一党算计,推下悬崖,”他眼神愧疚,手指不停地绕着头发,随后站起来郑重地鞠了一躬,“姑娘救命之恩,萧景渊没齿难忘。若姑娘肯嫁我,他日我必以十里红妆相聘,让你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。”
我摇了摇头,没有留他,我的心早已像给小白鼠做解剖的手术剪一般冰冷了。
“那我走了,等来日我登基,必定前来迎娶你。”
那天清晨,他背对着我站在门口,雪光映着他的背影,倒真有几分皇子的气派。
但娶我是什么很好的报恩方式吗?就不能来给我黄金万两赐宅院一座什么的吗?再不济送座城啊!真的很抠门。
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回归到平静的生活,但是第二天,我的家里像是被抢劫了一样,又回到了一开始家徒四壁的模样。
我跑到后院,“我的鸡呢?我的猪呢?我的菜园子呢?”
我崩溃大哭,于是我只能一切从头再来,我当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,真以为皇子走后派人来把我迷晕,然后把家里有关他的生活痕迹全都带走了。
我有苦没人说,只能继续生活,当然我这一次有经验了,因为我知道哪里会刷新什么猎物,哪里会刷新种子,于是我又这样过了一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