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重要的是,为什么林森会一口咬定是我刺激了他?
难道在他心里,我的一句话,比巨额高利贷的催命符,分量更重?
这不合逻辑。
除非,他在撒谎。
或者,他想掩盖什么。
「关于遗产,」年长的警察换了个话题,「赵国栋名下的所有财产,包括那栋别墅和公司的剩余资产,将由你和林森共同继承。但前提是,你在这场爆炸案中,没有任何刑事责任。」
我明白了。
如果我被认定为「刺激」继父的诱因,哪怕不构成犯罪,在民事和道德上,我也会处于绝对的劣势。
林森的爷爷奶奶,叔叔姑姑,那些在爆炸中失去亲人的赵家人,会把我生吞活剥。
到那时,赵国栋的所有遗产,都会顺理成章地落入林森一个人的口袋。
我看着窗外,林森已经被护士劝走了。
阳光照在他离去的背影上,我却觉得那道影子阴冷得可怕。
我必须谨慎。
因为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家庭悲剧。
这是一场,用十几条人命做赌注的,你死我活的战争。
而我唯一的武器,就是真相。
几天后,我出院了。
赵家的亲戚堵在医院门口,一见到我,就疯了一样地扑上来。
「你这个扫把星!白眼狼!我们家国栋白养你这么多年!」赵国栋的母亲,一个干瘦的老太太,挥舞着手臂想来抓我的脸。
「要不是你这个贱人胡说八道,我儿子怎么会想不开!你还我儿子!」
林森的爷爷挡在我面前,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:「我们赵家不欢迎你!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!滚!」
林森站在他们身后,眼神冰冷,像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咒骂,径直穿过人群。
身后,是他们刻薄而恶毒的诅咒。
「怪不得她亲爹死得早,就是被她克死的!」
我的脚步顿住了。
4.
我猛地回头,死死盯住那个说话的,赵国栋的妹妹。
「你说什么?」
她被我的眼神吓得缩了一下,但很快又挺起胸膛:「我说错了吗?你就是个灾星!先克死亲爹,又克死继父全家!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们林森了?」
「姑姑!」林森出声制止,却听不出半分责备。
我忽然想起了什么。
我的亲生父亲,在我五岁那年,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。
那场意外,赵国栋也在场。
他是唯一的幸存者。
后来,他娶了我妈妈,他说会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。
这些年,他确实做到了。他给我提供了优渥的生活,最好的教育。
可那种感觉很奇怪。
他对我越好,我就越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墙。
他看我的眼神,总是混杂着愧疚、怜悯,还有一丝……恐惧。
现在想来,那恐惧从何而来?
我深吸一口气,不再与他们纠缠,转身打车去了一个地方——我外婆家。
外婆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,她有严重的心脏病,妈妈一直瞒着她。
看到我,外婆很高兴,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。
我找了个借口支开她,走进了储藏室。
里面堆满了旧物,最里面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子,装着我亲生父亲的遗物。
我找到了钥匙,打开了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