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结束后，继父在他的“庆功宴”上引爆了藏在别墅里的炸药。
只有提前离席的我和他的亲生儿子幸免于难。
负责我们心理疏导的医生一遍又一遍地问我：
「宴会中途，你为什么突然跑出去？你看到了什么，听到了什么？」
我沉默不语。我必须谨慎。
因为继兄已经崩溃，他说是我在饭桌上用恶毒的话刺激了继父。我的话就是真相。
1.
白色的墙壁，白色的床单，还有心理医生陈姐身上白色的外褂。
爆炸后的七十二小时，我被白色包围。
陈姐第三次问我同一个问题：「姜遥，宴会中途，你为什么突然跑出去？」
她的声音很轻，像怕惊扰到什么。
我抬起眼，看着她身后透明的玻璃窗。窗外，我的继兄林森正被两个护士拦着，他双目赤红，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，正死死地瞪着我。
即使隔着隔音玻璃，我也能读懂他的口型。
「凶手！是你害死了爸爸！」
我收回目光，重新垂下眼睑，盯着自己手背上干涸的血痕。
我不能开口。
现在林森是唯一的「证人」，而他已经疯了。
他说是我在庆功宴上用最恶毒的话刺伤了继父赵国栋，才导致了那场惨烈的爆炸。
他说，我的话，就是引爆炸药的导火索。
而我，是真正的凶手。
我的沉默，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默认。
陈姐叹了口气，递给我一杯温水：「林森的情绪很不稳定，他说你……在饭桌上对你继父说，你终于考上了清大，再也不用忍受这个家，可以彻底摆脱他们了。」
我握着水杯，指尖冰凉。
林森没有完全说谎。
饭桌上，我确实说了类似的话。
那场为我举办的庆功宴，主角却不是我。
继父赵国栋举着酒杯，满面红光地拍着林森的肩膀：「我们家林森也很棒！虽然只考了个二本，但以后继承家业，比那些打工的强多了！我们父子俩，以后一起打江山！」
满桌的亲戚都在附和，恭维的话像潮水一样涌向林森。
而我，那个以全市第三的成绩考入清大的主角，则被晾在一边。
我妈妈碰了碰我的胳膊，示意我给赵国栋敬酒。
我端起面前的橙汁，站起身。
赵国栋这才将目光转向我，带着几分酒后的审视：「哦，我们家遥遥也是前途无量啊。考这么好，以后翅膀硬了，可别忘了我和你妈。」
他的话听起来是夸奖，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。
我扯了扯嘴角：「当然，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家了。」
一瞬间，饭桌上的喧闹静止了。
林森「腾」地站起来，指着我：「姜遥你什么意思？我爸好心好意给你办庆功宴，你就是这么跟他说话的？」
赵国栋按住林森，脸上却没了笑意，他盯着我，一字一句地说：「好，好一个离开这个家。」
2.
「所以，你是因为和他们吵架，才负气跑出去的吗？」陈姐顺着林森的证词，试图引导我说出「真相」。
我摇了摇头。
不是的。
那句几乎撕破脸皮的话，并不是我离席的原因。
真正让我感到恐惧的，是赵国栋说完那句话后的一个动作。
他垂下眼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飞快地打了一行字，然后按下了发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