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璐璐,你在看什么不良视频啊,都是教坏小孩子的,赶紧关了。”
室友受不了我妈的一惊一乍和侵犯隐私,纷纷向宿管投诉。
妈妈却跑来学校贿赂宿管、大闹学校。同学们没办法只能搬去别的宿舍。
我凭母爱住上了单间,妈妈对我的监控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。
终于我扛不住了,去看了心理医生。
那张写着“重度抑郁症”的确诊单,被我攥在手心,汗水浸湿了纸张。
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,把那张纸递给我妈,希望能得到一丝一毫的理解和安慰。
她只是轻蔑地瞥了一眼,眼神里没有心疼,只有厌恶。
然后,她当着我的面,把那张纸撕得粉碎。
“你就是懒,就是矫情!我们家三代都是知识分子,没有精神病!别给家里丢人!”
那些白色的纸屑,像冬天的雪花一样飘落下来。
那是我发出的,最后一次求救信号。
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向她求救过。
我只是安静地,等待着死亡。
这些回忆,不是过眼云烟,它们是刻在我灵魂上的烙印。
让我清清楚楚地明白,我妈的爱,从来都不是爱。
那是一种以爱为名的、令人窒息的控制。
死亡,不过是换了个场景,让她继续上演这场独角戏。
4.
这天,我正坐在我的墓碑上发呆,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鬼差突然出现在我面前。
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表情有些尴尬。
“是林璐女士吗?”
我点点头。
“我是‘地府人才引进中心’的,这是您的调令。”
他把文件递给我。
“鉴于您阳间亲属的强烈推荐和对地府建设做出的特殊贡献,您被分配到‘第十八殿档案室’担任文员,请于明日卯时,准时上任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特殊贡献?”
鬼差清了清嗓子,眼神飘忽。
“呃......是这样的,您母亲......为我们档案室全体同仁,赞助了三十箱最新版的《申论真题集》,还为阎王爷的办公室,捐赠了一套金丝楠木的办公桌椅,指名道姓说您有‘文笔’,不能浪费了。”
我感觉喉咙里堵了一团棉花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活着的时候,她逼我考公务员,说那是“宇宙的尽头”。
我宁死不从,选择了中文系。
没想到,我死了,还是没能逃过她的安排。
第二天,我“走马上任”了。
档案室里堆满了山一样高的卷宗,上面记载着凡人一生的功过是非。
我的工作,就是将这些卷宗分门别类,然后归档。
枯燥,乏味,永无止境。
更让我窒息的是,我的办公桌上,赫然摆着一个崭新的、和我头顶同款的监控器。
底座上还贴着一张纸条,是我妈的字迹。
“璐璐,好好工作,妈在看着你。不要辜负领导的期望。”
美其名曰:“关心你的工作状态”。
我明白了。
我的人生,不,我的鬼生,就是一个巨大的、由我妈亲自设计的规划表格。
从出生到死亡,再从死亡到永恒。
我必须按照她设定的路线,一项一项地去完成,不能有任何偏差。
我看着窗外,那些自由的魂魄三三两两地飘过,有的在聊天,有的在嬉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