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中冷笑。查问?不过是想把事情压下去,两头都不得罪罢了。
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,因为我知道,真正的公道,从来不在这些人的嘴里,也不在那冰冷的公堂之上。
我的公道,在石头里!
我被带走了,但我的心,却仿佛与那对石狮子连在了一起。我能感觉到,我的冤屈不雪,它们的“表演”,就绝不会停止。
5.满城石啸
果然,我们刚被关进去外面就传来了更惊悚的消息。
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堂,脸色比见了鬼还难看,对着王捕头结结巴巴地喊道:
“头儿……不……不好了!镇……镇上所有的石头……都开始叫了!”
“什么?!”王捕头一拍桌子,霍然起身,“浑说什么胡话!石头怎么会叫?”
“真的!您快去听啊!”小衙役都快哭出来了,“镇上所有巧手张雕过的东西,石磨盘、石狮子、石碑……甚至连铺路的青石板,都在发出‘嗡嗡’的声音,像……像是在哭!”
王捕-头将信将疑地冲出衙门,我也被两个衙役架着,跟了出去。
一踏上街,一股奇异的低鸣声便钻进了我的耳朵。
那声音,如泣如诉,仿佛来自地底深处。成百上千道声音汇聚在一起,形成一股巨大的共鸣,在整个泥湾镇的上空盘旋。
镇上的百姓们都吓得从屋里跑了出来,惊恐地看着四周。
王记粮油铺门口,那尊我去年雕的石磨盘,正自己“嗡嗡”作响;李家祠堂前那块功德碑,碑身震颤,发出沉闷的悲鸣;甚至连脚下那些我曾经亲手铺设的青石板,都在微微抖动,仿佛在为我鸣不平!
整个泥湾镇,变成了一座“石头之城”。
而我,就是这座城的王。
所有经我之手,被我赋予过“灵气”的石头,此刻都感应到了我的冤屈,用它们独有的方式,为我发出震天的怒吼!
这就是我的“厌胜之术”!是每一滴汗水,每一次捶打,赋予我的权利!
钱员外也被这“满城石啸”的阵仗吓傻了。他瘫软在自家门口,看着那对还在流着“血泪”的石狮子,听着满城的悲鸣,他终于明白,自己惹上的,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石匠。
他惹上的是这满城的石头!是这泥湾镇的地脉之灵!
“别……别叫了!别叫了!”他捂着耳朵,精神几近崩溃,语无伦次地嘶吼着,“我给钱!我给钱还不行吗!”
王捕头也被眼前这神鬼莫测的景象骇住了。他咽了口唾沫,看向我的眼神,已经从最初的轻蔑,变成了深深的敬畏与恐惧。
他快步走到我面前,亲自为我打开了手上的镣铐,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
“张……张师傅,您看……这……这都是误会!误会啊!”
我缓缓地活动着被勒出红痕的手腕,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。
我的目光,越过所有人,落在了那个已经形同疯癫的钱员-外身上。
我没有说话。
但满城的石头,替我发出了声音。
那“嗡嗡”的悲鸣声,在这一刻,陡然拔高,变得尖锐而愤怒,如同万千刀剑齐鸣,直刺人心!
钱员外惨叫一声,捂着心口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口中……竟也溢出了殷红的鲜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