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对不起!"
他抓过纸巾的手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,浅灰色衬衫袖口露出腕骨的弧度,"这件衣服我赔给您。"
林晚抬眼撞进他琥珀色的瞳孔里,那里面晃动着货真价实的慌乱。
后来她才知道,这场精心设计的"意外"耗去沈聿三周时间踩点——他摸清她每周三下午四点会到这家店买黑森林蛋糕。
沈聿的追求如同精密滴定实验。
第二次偶遇在美术馆抽象派特展,他们精准“偶遇”于一副冷门画作前。
当林晚驻足沉思时,他低声道:“这幅《熵增》的撕裂感…像不像小时候看着父母争吵,明明想粘合碎片却无能为力的感觉?”
“你站在这幅画前的样子,让我想起自己…也只有面对科学和艺术时,才能暂时逃离那种孤独吧?”
“我父母离异,靠奖学金挣扎,感谢苦难让我更懂珍惜温暖”。
“真羡慕你能把理性和感性结合得这么好…这大概是我缺失的完整人格。”
第三次“偶遇”,是深夜图书馆外突降暴雨,林晚被困在檐下。
沈聿开车“恰巧”路过,摇下车窗惊呼:“林晚?快上车!这雨得下通宵!”
他车内递上干毛巾和热茶:
“别介意,是新的。我常备这些,总担心有人像今晚的我一样狼狈。”
沈聿调低音乐后,在雨幕包围的车厢内轻叹:“奇怪,明明认识不久,但送你回家让我有种…安心的归属感。”
一声克制的咳嗽后,哑声说:“能帮我拧下保温杯吗?手冻僵了…”
第四次"偶遇"时,他捧着烫金请柬的手指带着薄茧:
"朋友画廊开幕,你说过喜欢莫奈的睡莲。"
林晚怔住——那不过是他偷听她与同事闲聊咖啡杯图案时的随口感慨。
烛光晚餐的牛排切开时带着完美粉晕,沈聿突然放下刀叉:
"你耳后有颗小痣。"指尖悬在空气里描摹,"像星图里被遗忘的暗星。"
林晚耳根发烫,未曾注意侍应生端上甜点时与他交换的眼色——后厨备忘录里写着:林小姐忌口芒果,沈先生特意更换菜单三次。
求婚前夜,沈聿带她参加顶级投行晚宴。水晶灯下他游刃有余地切换三种语言,却在香槟塔倾倒时突然攥紧她的手。回家路上,他额头抵着车窗喃喃:
"只有在你身边才能喘口气。"
林晚熬了整夜煮醒酒汤,灶上文火舔着珐琅锅,如同舔舐她日益膨胀的拯救欲。
晨光中沈聿吞下汤羹,喉结滚动如濒死的天鹅:
"晚晚,给我个家吧。"
汤勺坠地的脆响里,林晚没看见他垂眸时嘴角的松弛——猎手看着猎物主动走进铺着天鹅绒的牢笼。
清晨,沈聿揉着惺忪睡眼,习惯性地喊:“晚晚,我那条蓝条纹领带呢?”
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睡意和日积月累理所当然的指使。
厨房里没有传来熟悉的、带着温顺回应的脚步声。
沈聿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,只见林晚安静地坐在餐桌旁。
桌上没有冒着热气的早餐牛奶和煎蛋,只有一杯凉透的白水。
她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《高等量子力学》,旁边是摊开的笔记本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演算公式。
晨光透过窗户,勾勒出她专注而冰冷的侧脸轮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