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起来狼狈、脆弱，跟刚才那个甩给我椰子皮契约的傲慢校花判若两人。
外面野猪还在不死心地徘徊。
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喘息声和外面野兽的躁动。
过了不知道多久，也许只有几分钟，但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她轻微的、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。她在哭。不是嚎啕大哭，是那种死死咬着嘴唇、却还是漏出气音的、充满绝望和后怕的哭泣。
我没说话，只是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，听着潮水声和不肯离去的猪嚎。
又过了一会儿，啜泣声渐渐小了。
她终于抬起头，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，脸上泪水和污渍混在一起，花了妆，看起来有点可笑，又有点可怜。
她透过石缝看向我，眼神复杂得要命，残留着恐惧、羞愧、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。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说什么，但最终只是艰难地咽了口口水，声音沙哑得厉害，带着浓重的鼻音：
“…谢…谢谢。”
两个字，轻得像蚊子叫，几乎被外面的海浪声盖过。
但她说了。
我没应声，只是从旁边捞起几个之前捡的、还算坚硬的牡蛎壳，掂量了一下，目光投向外面那几头还在试图扩大入口的蠢猪。
得想办法弄点吃的，而且，天快黑了。
那声细若蚊蚋的“谢谢”之后，是更长久的沉默，只有野猪不甘的哼哧和海浪不知疲倦的喧嚣。
王明月把自己缩得更紧，试图用破掉的裙子遮住擦伤的小腿，动作间牵扯到伤口，她倒抽一口冷气，眼泪又开始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，却死死咬着下唇没让它掉下来。
我挪开视线，从礁石缝隙里望出去。那几头畜生还没走，但显然对啃石头失去了耐心，为首的公猪焦躁地用蹄子刨着沙土，另外两头则开始拱着附近的灌木丛，似乎在寻找其他路径。
天光正在迅速沉下去，墨蓝色的暮霭从海平面和丛林深处弥漫开来，温度也开始下降。不能再耗下去了。
我活动了一下撞得生疼的后背，目光在有限的礁石区搜索。几块边缘锋利的火山石映入眼帘。我小心地挪过去，捡起两块，互相敲击，发出清脆的“咔咔”声。
这声音立刻吸引了外面野猪的注意。它们停止拱土，抬起头，浑浊的小眼睛警惕地看向我这边。
王明月也被这动静吸引，抬起泪眼朦胧的脸，不解地看着我，眼神里甚至有一丝惊恐，大概以为我要出去和野猪拼命。
我没理会她，继续敲击石头，声音不紧不慢，很有节奏。同时，我稍稍探出身子，确保那几头猪能看见我，然后猛地将手里一块尖利的石片，用尽全力掷向那头最大公猪的鼻子！
鼻头是这类皮糙肉厚家伙的敏感点。
石片划破空气，“啪”一声，算不上多重，但确实砸中了目标。
公猪猝不及防，痛得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，猛地向后跳了一步，疯狂地甩着脑袋。
就是现在！
我猛地站起身，用最大的音量吼叫起来，同时将手里另一块石头狠狠砸向旁边的礁壁，发出巨大的、刺耳的噪音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