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算年终奖。”
又是一阵夸张的惊叹。
大伯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“我们莉莉啊。”
“打小就聪明。”
“不像有些孩子。”
“读个三流大学。”
出来找个几千块的工作。”
“天天加班。”
“没出息。”
所有的目光又一次落在我身上。
像针一样扎人。
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龙虾。
转到我面前时。
只剩下一个空盘子和一点汤汁。
金莉莉“哎呀”一声。
“宝珠还没吃上龙虾吧？”
“可惜了。”
“下次记得手快点儿。”
“好的东西啊。”
“从来都是手慢无。”
她说着。
把堆成小山的骨碟往旁边推了推。
我妈在桌下狠狠掐了我的大腿一下。
低声骂我。
“丢人现眼的东西。”
“就知道吃。”
“不会学学你姐？”
“找个好工作。”
“找个有钱男朋友？”
“让我也沾沾光？”
我疼得吸了口气。
没吭声。
饭吃得差不多了。
残羹冷炙堆了一桌子。
服务员开始上果盘。
金莉莉突然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。
“爷爷。”
“这是我男朋友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。”
“听说对您身体好。”
她打开盒子。
里面是一颗蜡封的药丸。
一股淡淡的药味散开。
爷爷眼睛一亮。
“这是……参丸？”
金莉莉得意地点头。
“百年野山参炼的。”
“益气补血。”
“延年益寿。”
“一颗就要这个数。”
她比了个手势。
亲戚们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哎哟！莉莉太孝心了！”
“这得多贵啊！”
“老爷子好福气！”
爷爷笑得合不拢嘴。
连连说好。
金莉莉享受着众人的吹捧。
目光一转。
落在我身上。
“宝珠。”
“你给爷爷准备什么礼物了？”
“今天也是爷爷生日。”
“你不会忘了吧？”
全桌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都看着我。
带着毫不掩饰的看戏表情。
我妈在一边使劲给我使眼色。
嘴型在说“快拿出来”。
我摸了摸帆布包。
里面有个小布袋。
装着我用阳台花盆里种的夜交藤搓的小丸子。
安神助眠的。
比不上百年野参。
但対老爷子失眠有好处。
我刚要拿出来。
金莉莉又开口了。
“算了算了。”
“估计你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。”
“你那点工资。”
“够干什么的。”
“别拿什么地摊货出来丢人了。”
“爷爷可用不着那种东西。”
她说完。
故意拿起那颗参丸。
又炫耀地闻了闻。
大伯母帮腔。
“就是。”
“地摊货吃坏了身子怎么办？”
“宝珠你也别嫌我们说话难听。”
“穷就穷。”
“要认。”
“别打肿脸充胖子。”
我哥金鑫玩着手机。
头也不抬地插了一句。
“她哪有钱打肿脸。”
“脸一直都是肿的。”
“熬夜加班熬的吧。”
一桌人哄笑起来。
我妈脸色铁青。
猛地推了我一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