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或许,真的是最后一次了。
我轻轻挣开霜月搀扶的手,挺直了早已僵硬的脊背,目光投向远处那条依旧闪烁着零星灯火的长街,那里有一家食肆,名叫“一品鲜”。
那是我们初到云城时,偶然发现的一家小店。他曾赞过那里的清蒸鲥鱼鲜美无比,我说:“那等我们离开云城时,定要再来一次,为你饯行。”
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如今,就把这未曾兑现的“饯行”,当作我们之间……最后的告别宴吧。
“霜月,”我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,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,“我们不回去。去‘一品鲜’,等他。”
江临渊推开“一品鲜”食肆的门时,外头最后一点天光正被暮色吞噬。他步履匆忙,腰间玉佩碰撞发出清脆声响,在这寂静的食肆里格外刺耳。
“淑仪,”他甚至没来得及坐下,就站在桌边急促地说,“坊门快下钥了,我长话短说。方才送萱小姐回府,她心悸的老毛病犯了,咳得厉害。我得立刻去请济世堂的刘大夫,再晚就来不及了。”
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桌上那盘早已凉透、凝出一层白色油脂的清蒸鲥鱼,眉头不自觉皱起:“你也快些回去吧,夜里风大,当心着凉。”
我看着他被夜风吹得微乱的发丝,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焦急,那担忧分明是为了另一个女子。原来我们期待已久的重逢,我们三年前的约定,都比不上柳如萱一声恰到好处的咳嗽。
“江临渊,”我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意外,“你还记得我们离京那日,在十里长亭说过什么吗?”
他明显愣了一下,眼神有瞬间的恍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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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京城虽好,却是黄金牢笼。”我慢慢说着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茶杯边缘,“你说想去看真正的山水,不是画上的,不是诗里的。想寻一处能安放你我志向的地方,开一间书院,设一座医庐。”
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耐,手指在桌沿轻敲:“淑仪,此一时彼一时。在云城,我们有更好的机会。柳太守已答应举荐我入国子监,萱小姐也……”
“萱小姐的心悸,”我轻声打断,“比我们离京时的誓言更重要吗?”
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:“你这是何意?医者仁心,你自幼习医,难道要我对一个病弱女子见死不救?更何况柳太守待我不薄,于情于理我都该照料一二。淑仪,你何时变得如此……不识大体?”
“不识大体……”我重复着这个词,忽然觉得有些可笑。原来在他心里,我的等待,我的委屈,都成了不识大体。
从怀中取出那个随身携带了三日的锦盒。紫檀木的盒面被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