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艾丽西亚的日记第三页写过:王室私兵团成员会在右臂烙下编号。

"殿下不该来这里。"他剑尖挑开我衣领,露出锁骨下正在浮现的鳞片,"月圆时边境会起雾。"

雾是从地底钻出来的。灰白色雾气里浮动着细碎鳞光,碰到皮肤就融化成黏液。我的马突然人立而起,它瞎掉的眼窝里长出鳃裂,嘶鸣变成了溺水般的咕噜声。

黑鸦伯爵的剑划过自己左臂。血滴进雾气的刹那,整片雾墙剧烈翻涌,露出后面锈迹斑斑的铁门。门楣上钉着七颗人头骨,每个头盖骨都刻着同样的烙印。

"看清楚再进去。"他拽住我手腕。银丝手套裂口扩大,露出的烙印完整呈现——荆棘缠绕的鸢尾花,下方是两行小字:

【薇拉血脉永不为奴

实验体7号监控者】

雾突然变成血红色。铁门吱呀开启的瞬间,十三具挂着王室徽章的尸体从门梁坠落。他们右臂全被剥了皮,裸露的肌肉上钉着玻璃片,每片底下都泡着微型标本。

黑鸦伯爵的剑柄抵住我后腰。

"现在您明白了?"他声音突然变成我乳母的语调,"为什么老御医总说王室血脉需要'调理'。"

最近那具尸体晃了晃。腐肉簌簌掉落,露出森森白骨——第三根肋骨上,刻着我的名字。

6

肋骨上的名字闪着磷光。我伸手去碰,指腹刚触到刻痕,整具骨架就塌成了灰。骨灰里滚出个玻璃珠,里面冻着一缕金色卷发——和艾丽西亚的发色一模一样。

"梦游症状加重了?"黑鸦伯爵捡起玻璃珠。他手套的银丝正在脱落,露出下面新长出的鳞片,"老御医的药里掺了人鱼鳃粉。"

边境哨所的铜钟响了七下。每声钟响都让雾气变淡一分,等第七声余韵散去,铁门后露出条地道。墙砖缝里渗出黏液,踩上去像踩在活鱼的鳃上。

我假装踉跄扶墙,趁机在砖缝卡了片玻璃。反光里看到黑鸦伯爵解开领巾——他喉结下方有条缝合线,线脚打着御医特有的死结。

地道尽头是圆形实验室。正中央的手术台上捆着个人形生物,金色长发垂到地面。她听到脚步声抬头,右耳垂的红痣在无影灯下艳得像血。

"又送来一个?"她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玻璃,"这次能撑过三天吗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