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配……配阴婚？」
「这根本不是《钟馗嫁妹》，这是‘阴媒代嫁’的邪术！」爷爷的手抖得厉害，几乎抓不住那皮影，「钟馗嫁妹是嫁给凡人杜平，你看这戏里，新郎出来过吗？从头到尾，只有一个新娘！」
我爸仔细一回想，冷汗瞬间就下来了。
整场戏，确实只有嫁妹的队伍，根本没有新郎官接亲的环节。我们当时都沉浸在演出的火爆里，谁也没注意到这个致命的细节。
「这皮影是用死人的头骨粉混着牛皮做的，叫‘阴影’。那妹妹的眼睛，点的是孕妇的血。这戏一开演，就等于开了鬼门关，那鬼新郎会顺着网线，在所有看戏的活人里，挑一个八字最合的……」
爷爷指着屏幕上「张小美」那条弹幕，声音都在发颤：「这个叫张小美的，被它看上了！」
我爸的脸由红转白，又由白转青，最后「扑通」一声，瘫坐在了地上。
「不……不会的……这都什么年代了，哪有这种事……」他嘴唇哆嗦着，显然已经信了七八分。
就在这时，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。
是新闻APP的推送。
一条社会新闻的标题，像烙铁一样烫进了我的眼睛。
「独家！花季少女深夜猝死家中，死因成谜，脸上竟带着诡异笑容……」
我手一抖，点开了新闻。
报道里的配图，是一张被打上马赛克的女孩遗照，但下面的文字写得清清楚楚。
死者，张小美，二十三岁。
于凌晨两点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卧室里，法医初步鉴定为心源性猝死，但无法解释她脸上那极为安详满足的笑容。
新闻的评论区已经炸了。
有人在说，这个张小美，就是昨晚在皮影戏直播里说要被嫁走的那个女孩！
一时间，#皮影戏直播杀人#、#钟馗嫁妹阴婚#的词条，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冲上了热搜。
我爸看着那条新闻，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鸣，猛地抬手，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。
「是我害了她……是我害了她……」
「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！」爷爷一脚踹开瘫软的我爸，抓起那个「妹妹」皮影，就往院子里的火盆冲去，「必须马上烧了它，断了这联系！」
他划开火柴，扔进火盆。
火苗「呼」地一下蹿了起来，舔舐着那张诡异美丽的脸。
奇怪的是，那牛皮做的皮影，在烈火中竟没有丝毫卷曲，反而发出一阵「滋滋」的声响，像是有油被煎了出来。
一股浓烈的腥臭味，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。
皮影脸上那双用血点出来的眼睛，在火光中，正直勾勾地……
盯着我。
那眼神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……饥渴。
火盆里的火焰，突然变成了幽幽的绿色。
爷爷脸色大变：「不好！烧不掉！这阴物已经吸了生魂，成了气候！」
他话音刚落，我爸的手机响了。
还是那个匿名的号码。
我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尖叫着把手机扔了出去。
手机摔在地上，屏幕亮着，一条信息清晰地显示在上面。
「演出很精彩。下一场，演《钟馗捉鬼》，时间不变，价钱翻倍。」
4.
四十万。
放在昨天，我爸能乐疯了。
可现在，这串数字在他眼里，比催命符还可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