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是个“影戏”匠人，皮影戏演得活灵活现，后来我爸也成了角儿。
靠着这门手艺，我们家的戏班子在周边几个县城都小有名气。
直到有一天，我爸不知道从哪弄来个古老的皮影，演了一出没人看过的《钟馗嫁妹》。
那晚的演出效果出奇的好，赏钱收了满满一大箱。
【弹幕：卧槽，这皮影的眼睛怎么像在看我？】
【弹幕：这哪是钟馗嫁妹，我怎么看着像嫁我？我叫张小美啊！】
爷爷半夜被噩梦惊醒，冲到后台看到那个充当“妹妹”的皮影，又看到弹幕里的评论，脸都绿了。
“快，把电源拔了，把皮影烧了！”
“这不是在演戏，这是在给人配阴婚！弹幕里叫张小美的，今晚要被带走了！”
1.
我叫陈洛，我们家是做皮影戏的。
爷爷陈平生是远近闻名的老匠人，手里的一杆杆竹签，能把牛皮刻的影人儿演得出神入化。我爸陈江河得了他的真传，如今是戏班子的台柱子。
只是这年头，听戏看戏的年轻人越来越少，戏班子的生意也一日不如一日。我爸为此愁得天天唉声叹气，总琢磨着怎么把老手艺跟新时代接上轨。
最后，他把主意打到了直播上。
「洛洛，你看，现在什么都能播，咱们这皮影戏比那些扭腰唱歌的好看多了，肯定能火！」
我爸花了大价钱置办了摄像头和声卡，在后台搭了个简易的直播间。
起初，直播间里只有零星几个观众，大多还是周边县城知道我家的老戏迷。我爸演得满头大汗，收到的打赏却寥寥无几，连电费都挣不回来。
他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。
就在我爸快要放弃的时候，一个匿名的私信找上了他。
对方说，他手里有一套祖传的古董皮影，想请我爸用这套皮影演一出《钟馗嫁妹》，并且全程直播。
报酬是二十万。
我爸看着那串零，眼睛都直了。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。
两天后，一个没有署名的快递箱寄到了家里。
箱子一打开，一股混杂着陈旧皮革和香灰的奇异味道就飘了出来。里面的皮影用黄绸布一层层裹着，做工精美得不像凡物。
尤其是那个扮演钟馗妹妹的旦角皮影，巴掌大的小脸，眉眼描画得栩栩如生，一双眼睛黑得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。
我只是多看了几眼，就觉得后背发凉，仿佛那双眼睛真的在看我。
「爸，这皮影……有点邪门。」我小声说。
我爸正美滋滋地抚摸着皮影上华丽的纹路，闻言不以为意地摆摆手。
「瞎说什么，这是老祖宗的手艺，艺术品！你懂什么。」他把皮影高高举起，对着光仔细端详，「啧啧，就这做工，别说二十万，两百万都值！」
他被天降的横财冲昏了头，完全没注意到，那「妹妹」皮影的嘴角，在灯光下似乎微微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。
2.
直播定在周五晚上九点，这是网上流量最大的时候。
我爸提前三天就在直播间挂上了预告，标题起得很大——「国粹再现，百万级古董皮影演绎失传剧目《钟馗嫁妹》」。
噱头很足，吸引了不少人点预约。
到了那天晚上，我爸换上他最好的行头，郑重其事地坐在了幕布后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