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，外面传来了唱戏的声音。不是村里戏台的声音，是从洞外飘进来的，带着一股阴森的调子，唱的是《送魂曲》，平日里只有人死了才会唱。小丑的动作顿了一下，脸上的笑容淡了点：“他们来送我了…… 那你们，就先跟我走吧……”
他拉着小娟，往洞深处走。我们没办法，只能跟在后面，
6.
心里又怕又急。洞深处更黑了，火把已经灭了，只能凭着感觉走。走了约莫半个时辰，前面突然亮了起来 —— 是村里的晒谷场！
戏台还在，松明火把还亮着，大人们都坐在戏台下面，低着头，像是睡着了。小伙伴们也在，穿着新衣裳，坐在大人旁边，一动不动。我高兴极了，以为是幻觉消失了，拉着小嘎子就往娘那边跑：“娘！我找到金豆子了！”
可娘没有理我。她坐在那里，头低着，头发垂下来，遮住了脸。我碰了碰她的胳膊，她的胳膊冰凉凉的，像石头一样。我心里一慌，掀开她的头发 —— 娘的眼睛睁着，空洞洞的，没有一点神采，嘴角却带着和王奶奶他们一样的笑容，手里攥着几颗金豆子。
“娘！娘！” 我哭喊着，摇着她的胳膊，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“别喊了……” 小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，“他们都跟我走了…… 你看，你的小伙伴也来了……”
我回头一看，小娟、小嘎子，还有其他几个娃，都站在小丑旁边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，眼睛空洞洞的。小丑伸出手，抓住我的胳膊：“现在，轮到你了……”
我拼命挣扎，可他的手攥得太紧了。就在这时，戏台的帘子突然被风吹开了。戏台上站着几个戏子，穿着白色的戏服，脸上涂着惨白的粉，没有眉毛，没有嘴唇，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睛。他们手里拿着锣鼓，敲着阴森的调子，嘴里唱着：“金豆子，买命钱，拿了钱，归阴间……”
小丑拉着我往戏台上走。我看见戏台上摆着几个架子，每个架子上都绑着一个人 —— 是三叔、李伯，还有村里其他拿过金豆子的男人。他们的衣服被撕破了，身上全是血，眼睛睁得滚圆，却一动不动，像是被抽走了魂。
“把他绑上去。” 戏子们开口了，声音和小丑一样，带着潮湿的水汽。
小丑把我绑在架子上。绳子勒得我胳膊生疼，我哭喊着，叫着娘，叫着奶奶，可没有人理我。台下的大人们还是低着头，小伙伴们还是笑着，像是在看一场好玩的戏。
戏子们拿起火把，走到架子旁边。火把的光烤得我皮肤发烫，我看见他们脸上的黑洞洞的眼睛，正盯着我：“拿了金豆子，就要还命…… 这是规矩……”
他们把火把扔在架子下面的干草上。干草一下子烧了起来，火苗窜得很高，炙烤着我的腿，剧痛让我大声嘶吼。我看见奶奶站在台下，她的眼睛也空洞洞的，手里拿着一颗金豆子，慢慢地递到嘴边，像是要吃下去。
“奶奶！别吃！” 我哭喊着，可她还是把金豆子放进了嘴里。
就在这时，我看见洞里的那尊泥塑出现在戏台上，泥塑的五官慢慢清晰起来 —— 是金佛！金佛浑身闪着金光，把火焰的热度都压下去了。金佛的手里拿着一串佛珠，佛珠上的每一颗珠子，都像是一颗金豆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