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两个时辰过去，才堪堪成了一件，样式古板，毫无新意。
沈辞立于一旁，静静看完整个流程，轻声道：“工序太繁，样式过时。若将这环扣纹路，改为内外双螺旋嵌套的样式，以绞丝替代焊接，不仅能省去三分之一的工时，光泽流转之下，更胜从前百倍。”
“胡说八道！”周铁锤当即斥道，“祖上传下的手艺，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儿指手画脚！”
苏晚晴的心却猛地一跳。
省工三分，光泽更胜？
她看了一眼库房里堆积如山的滞销旧款，咬了咬牙：“照他说的，试做一件！”
半个时辰后，当那条改良过的银链从冷却水中取出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在晨光下，那双螺旋结构仿佛锁住了光线，轻轻转动，银光便如月下水波般层层荡漾开来，精巧灵动，远非老款的死气沉沉可比。
众人惊叹声中，沈辞不失时机地从怀中取出那张图纸，呈到苏晚晴面前。
“此物名为‘九转同心扣’，非一体锻造，而是可用标准模具分段压制，再行组装。如此一来，流水作业，一人一日，可产二十副。”他指着图纸上的精巧结构，条理清晰地解释，“定价一两五钱，不高不低，专攻上元灯会的年轻男女，主打‘传情信物’。凡购买者，皆赠红绸签语一句，写上些才子佳人的诗句，更添仪式之感。”
一番话，从设计、生产、定价到营销，环环相扣，听得苏晚晴心潮澎湃。
这已不是一个简单的首饰图样，而是一整套足以让悦来银楼起死回生的方案！
可……动用最后那十两银子，秘密试产五十副？
这几乎是赌上了整个银楼的命。
犹豫再三，她最终对上沈辞那双沉静而自信的眼眸，重重点了点头：“就赌这一把！”
上元灯会前夜，靛蓝锦盒配着朱砂小印，五十副“九转同心扣”静静躺在其中，盒上是沈辞亲笔题写的四个小字——“心扣不渝”。
夜色中，几个半大的孩童得了沈辞给的几文赏钱，在西巷坊市间雀跃奔跑，口中唱着清脆的童谣：“九转银环扣，情比金坚久。若问何处买？西巷悦来有。”
歌声如蒲公英的种子，一夜之间，飘满了整个坊市的角落。
灯会当日，天刚破晓，悦来银楼那扇许久未曾热闹过的木门前，竟已悄然排起了一条长龙。
苏晚晴紧紧握着收银匣里第一笔哗啦作响的碎银，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。
她怔怔地望着柜台上被一抢而空的同心扣，耳边反复回响着昨日沈辞对她说的话：“世人所求，从来不是首饰本身有多贵重，而是人心甘愿为那份寓意所赋予的价值。”
然而，这份突如其来的热销，不过是风暴的开端。
西巷的热闹，早已惊动了盘踞城南多年的金玉坊，其掌柜阴沉着脸，已派出手下最好的探子，暗中调查这“新款式”的来历。
与此同时，悦来银楼对面的茶楼二层，雅间窗边，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神秘访客，正将一杯热茶缓缓推至唇边，他深邃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潮，牢牢锁在那个正指挥着伙计补货的沈辞身上，久久未曾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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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风起青萍，暗流涌动
灯会第三日，悦来银楼的热闹景象几乎要将整条街的喧嚣都吸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