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愣在原地，脑子一时没转过来：“什么谅解书？妈呢？妈怎么样了？”
林薇薇不耐烦地摆摆手：“你妈没事，就蹭破点皮。现在关键是赶紧把这事了了，小张下午还要陪我去见重要客户，没时间在这耗着。”
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，又望向那堆废铁：“蹭破点皮？薇薇，那是驾驶座那边被撞了！妈要是在车里...”
“你怎么那么多废话？”林薇薇打断我，“小张又不是故意的，就是转弯时没注意。再说了，你那破车才值几个钱？小张的迈巴赫修一下得花多少你知道吗？”
我惊呆了。这时救护车声音由远及近，医护人员正小心翼翼地把驾驶员从车里抬出来。那人满脸是血，根本看不清面容，衣服上也全是血迹。
我倒吸一口冷气，想冲过去，却被林薇薇一把拉住。
“周宇，我说话你听见没有？”她压低声音但语气严厉，“小张刚刚升职，不能有这种记录。你赶紧签了谅解书，然后跟警察说是妈的责任，听见没？”
我盯着她，一字一句地问：“所以你让我说，是妈的责任，然后原谅撞了她的人？”
“什么妈不妈的！”林薇薇终于爆发了，“我说了就是你妈蹭破点皮，你在这儿演什么苦情戏？小张的前途更重要！明白吗？”
她深吸一口气，继续道：“再说你妈那条贱命，死了就死了，反正也活够本了。小张还年轻，前途无量，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受影响。”
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。我看着眼前这个同床共枕五年的女人，突然觉得陌生得可怕。
周围嘈杂的声音都变成了背景白噪音，我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。过去五年的画面一帧帧在脑海中闪过：她总是贬低我的工作，无视我的付出，与张晟越发亲密的关系...
“周宇！你聋了吗？”林薇薇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开口：“薇薇，你说车里的是我妈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她翻了个白眼，“难不成是我妈？”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瞥见来电显示，我整个人僵在原地——是岳母杨美娟打来的。
我接通电话，岳母洪亮的声音传出来：“小宇啊，我忘带超市会员卡了，你家有没有多的？哦对了，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个停车位不错，就把车停那儿了，没挡你事吧？”
我喉咙发干，勉强发出声音：“妈...您没开我车出去？”
“开啦！但刚出小区想起忘带会员卡，又开回来了。发现有个车位赶紧停进去了，步行去的超市。怎么了？”
我抬头看向救护车方向，医护人员正在给伤者戴氧气面罩。虽然满脸是血，但仔细看，那身衣服确实不像岳母的风格——那是一件明显的男士夹克。
再转头看林薇薇，她还在不耐烦地瞪着我看，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
突然间，一切都有了全新的解释。
“没事，妈，”我尽量让声音平稳，“您慢慢逛，买点好的。”
挂掉电话，我看着仍在安慰张晟的林薇薇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“周宇，你傻笑什么？赶紧签字啊！”林薇薇催促道。
我慢慢走过去，从警察手里接过谅解书，仔细看了起来。
张晟紧张地看着我：“周哥，真对不起，我全责，维修费我出...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