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“陛下登基那年,为了清理朝堂,被人暗杀,中了一种叫‘焚渊’的奇毒。”

焚渊?焚心之渊?我从没听过。

“这毒没解药,发作时五脏六腑如被火烧,只能靠名贵药材吊着命。太医说,陛下他……活不过三十岁。”

萧珩今年,已经二十九了。

只差一年。

我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炸开了。

“那……那他为什么……”我嘴唇哆嗦,问不出完整的话。

“为什么不告诉您?”李默苦笑,眼圈红了,“陛下说,您那么恨他,要是知道了,怕是会天天盼着他早死。他不想让您……背上这种名声。”

“而且!”李默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“而且!这毒会通过肌肤之亲传染!谁碰谁死!陛下十年不碰您,是怕您死啊!”

轰——

我像被雷劈了,整个人都傻了。

原来,他十年不进坤宁宫,不是因为讨厌我,而是因为……不敢。

原来,他夜夜睡在书房,不是勤奋,而是在自己一个人,忍受挖骨烧心的痛苦。

我想起来了。

几次深夜我路过御书房,总能闻到很浓的苦药味。

我想起来了。

他总穿着厚厚的龙袍,就算是夏天,脸色也白得没有血色。

我想起来了。

他偶尔咳得很厉害,却总用手帕死死捂着嘴,我以为是他太累了。

原来,他一直在用自己的命,给这个王朝续着。

也为我,撑起了一片天。
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我喃喃自语,拼命摇头,无法接受,“他恨我,他毁了我一生,他怎么可能……”

“娘娘!”李默打断我,他从怀里拿出另一封油纸包好的信,递给我,“这是陛下让属下在您安全后,再交给您的。陛下说,您看了之后,可能……就都明白了。”

4

那封信很厚,很沉。

我抖着手,一页一页地看。

信里,没有一句情话,没有一句解释。

全是他登基十年来,亲手查出的贪腐大案。

每一桩的背后,都指向同一个人——我爹,丞相沈敬。

还有他的同伙,镇国将军,陆远。

他们结党营私,架空皇权,贪污军饷,私通藩王……罪大恶极。

萧珩登基时,接手的就是这么一个被蛀空的烂摊子。

国库没钱,百姓没活路。

他为了弄钱,只能对那些世家大族下手。

他为了收回兵权,只能罢免陆远的将军职位。

而我,那个蠢货,却一次次去求他,为了我爹,为了陆家。

我在他眼里,该有多蠢,多碍事。

信的最后,是几张发黄的密信抄本。

是沈敬和陆远跟叛军藩王来往的信,盖着他们的私印。

他们……他们才是让大邺完蛋的罪魁祸首!

而萧珩,一直在一个人战斗。

他明知这一切,却从没跟我说过一个字。

他怕我伤心,怕我接受不了自己的爹和心上人的爹是国家的蛀虫。

所以他选择一个人扛下所有。

他用那具被剧毒侵蚀的身体,去对抗整个腐朽的世家集团。

甚至,在我被叛军围住,他以为我会有危险时,他做的第一件事,还是送我走。

送到他以为最安全的地方。

送到我心心念念的陆云帆身边。

这个傻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