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直到那日傍晚,夕阳的金光透过窗棂,洒在刚刚调和好的一杯新品上。她疲惫地尝了一口,眼眸骤然亮起!一种独特的酸甜平衡在舌尖炸开,奶香醇厚却不腻,果酸清冽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甜味,带来奇妙的层次感,回味无穷。她几乎能肯定,冰镇之后,滋味更将提升数倍!

她长舒一口气,几乎瘫坐在地。成了。

那首魔性小曲的灵感来得突然。是某个深夜,她累极,对着那锅红白相间的浆液,随口哼唱排解压力:“旺仔…小乔…真好喝…忘烦恼…” 翻来覆去,不成调的句子却越哼越顺口,有种诡异的吸引力。她猛地坐起,就着油灯,将调子略微规整,填上简单的词:“旺仔小乔,哦~旺仔小乔!逢喝必笑,好运来到~”

她雇了两个嗓子清亮、不怕羞的街头小童,给了几个铜板,让他们反复学唱、录下。简单的调子,古怪的歌词,被童声唱出,竟有种莫名的魔性洗脑之感。

开业当日,一切准备就绪。崭新的亮红色门面惊掉了半条街的下巴。“叮叮当当”的铜铃声和循环播放的魔性小曲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。

“免费试饮”的牌子立出去,好奇的人们围拢过来,对着那亮红色的铺面和古怪的歌声指指点点。

“旺仔小乔?啥怪名儿?” “这铺子颜色真吓人!” “嘿,这调子咋回事,听两遍我脑子里都是了!”

当看到透明的琉璃杯(她咬牙下血本订制了一批)里盛着乳红色的液体,杯壁还凝结着冰凉诱人的水珠时,议论声更大了。

“这是何物?颜色这般怪?” “唔!好冰!好甜!还有股果香!” “怪好喝的!再给我一杯!”

惊叹声、询问声、孩童迫不及待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。那魔性的小曲像长了脚,钻进每个人的耳朵,盘旋不去。不过半日,朱雀大街皆知,出了家古怪、吵闹、但又好喝得要命的饮料铺子。

第二天,队伍从店门口排到了街角。沈知意忙得脚不沾地,收钱、装杯、笑迎客人。看着铜钱和碎银落入匣中,发出悦耳的声响,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与满足。这是她自己挣来的,每一文都干干净净。

有穿着绸缎的商户小姐让丫鬟来排队,一买就是好几杯,带回府给姐妹品尝;有穿着短打的脚夫满头大汗地挤过来,一口气喝下三杯,畅快地一抹嘴,赞道“真他娘的解渴又带劲!”;甚至还有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,一边摇头晃脑觉得“有辱斯文”,一边忍不住跟着那调子低声哼叨,然后红着脸匆匆离去。

“老板娘,你这‘旺仔小乔’有何秘方?莫非真是仙法不成?”常有人忍不住打听。

沈知意总是弯起眉眼,手下动作麻利不停:“祖传的手艺,讨个口彩罢了。”笑容亲切,却滴水不漏。

消息像长了翅膀,飞入深宫高墙。玉贵妃近来因暑热食欲不振,心情烦躁,已是打翻了数个宫女捧上的冰碗蜜羹。殿内气压低得吓人。一个机灵的小太监大着胆子,将托人好不容易才买到的、用井水镇着的最后一杯“旺仔小乔”献上。

贵妃蹙着描画精致的远山眉,嫌弃地看着那乳红色的液体,碍于小太监一片忠心,勉强用银匙浅尝了一口。冰凉酸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漫开,刺激着倦怠的味蕾,那独特的香气和口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