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，我听着这番话，心底一片冰凉死寂。
造化？我的造化，就是被你们如此轻贱地当作垫脚石吗？
可若我不去，顾云舟大概会为了保护林疏影，拼死一战吧？然后……死在这里。
纵然心死，我却可悲地发现，自己竟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。
也好。
用我这条命，彻底了断这场荒唐错付。
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，猛地站起身，敲了敲窗棂。
在顾云舟和林疏影惊愕的目光中，我比划着：「把衣服给我。」
我和林疏影快速换了外衫。她的衣服上带着淡淡的熏香，却让我胃里一阵翻涌。
最后看了一眼顾云舟，他眼神复杂，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说什么，最终却什么也没说。
够了。
我转身，毫不犹豫地冲出了破庙，朝着与庙宇相反的方向，拼命奔跑。
山匪立刻发现了我，呼喝着追了上来。林疏影那身鲜艳的衣裙在山林间格外醒目，成了最好的靶子。
我拼命地跑，胸腔像要炸开，喉咙里满是血腥味。
直到被逼到一处断崖边。
山匪头子狞笑着逼近：「跑啊！怎么不跑了？看来你那情郎夫君，也没多在乎你嘛！」
我回头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，又看向来路。
空无一人。
他没有来。
他选择了保护他的疏影小姐。
也好。
在山匪扑上来抓住我的前一秒，我对着虚空，最后比划了一句无人能懂的手语：「顾云舟，再也不见。」
然后，我纵身，跃入那一片噬人的深渊。
风声在耳边呼啸，坠落的感觉如此漫长，又如此短暂。
冰冷的黑暗吞噬了我。
6 锥心质问与意外牵绊
我未死。
崖边的树枝缓了我下坠的势头，山下采药的猎户夫妇救了我。
他们不识我，却从我残破衣衫中翻出顾云舟当初为方便寻我而放置的名帖，几经周折，将我送回了京城那座煊赫的尚书府邸。
再回这朱门深院，我已心如死灰。腹中的坠痛时时提醒着我雨夜被弃的冰冷，和悬崖下的绝望。
顾云舟见到我时，神色是震惊的，继而涌上巨大的、几乎可以乱真的狂喜。他冲过来想握我的手，被我狠狠甩开。
我看着他，比划得缓慢而用力，每一个手势都像在撕裂结痂的伤疤：「顾云舟，你带我回来，是想再看一次我是如何被你，被你的疏影小姐，逼死的吗？」
他脸色骤白，急急道：「青禾，不是的！当初是我混账！是我对不起你！疏影她……我已经安置好了，不会再让她来打扰你。你安心留下，让我弥补……」
「弥补？」我几乎要笑出来，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，「用什么弥补？用你的荣华富贵？还是用你迟来的、一文不值的愧疚？我只要和离。」
最后三个字，我比划得斩钉截铁。
他瞳孔一缩，猛地抓住我的肩膀，声音带着慌乱的厉色：「不可能！青禾，我绝不会放你走！」
剧烈的动作牵扯到腹部的旧伤，我痛得弯下腰，冷汗瞬间浸湿鬓角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