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我浑身狼狈、瑟瑟发抖的样子，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，说了句：「快回去换身衣服，别着了凉。」
那般轻描淡写。
那一刻，站在凛冽的寒风中，我却觉得比浸在冰河里还要冷。
冷的不是身，是心。
4 碎梦琴音
不久后，林疏影去城郊古寺祈福，途中竟遇上了山匪。
消息传来时，顾云舟前日才因护着林疏影与人起冲突，肩上受了伤。可他一听，立刻脸色煞白，抓起剑就要冲出去。
我拉住他，比划着：「你的伤还没好，很危险！」
他却一把挥开我的手，眼神焦灼：「疏影绝不能出事！」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疾奔而去。
我放心不下，犹豫再三，还是偷偷跟了上去。
山匪藏匿的破庙隐在山林深处。我躲在后窗下，屏住呼吸，恰好能听见里面的动静。
林疏影的抽泣声传来：「……你何必为了我拼命？若你出了事，我如何过意得去？」
顾云舟的声音虚弱却坚定：「我怎能让你受损分毫……」
「傻子！」林疏影带着哭腔打断他，「你明明心里有我，当初为何要答应娶那个哑巴？留着她，难道就因为她的手有几分像我，能弹出几个《归燕曲》的音调吗？」
《归燕曲》，那是林疏影最擅长也最爱弹的曲子。顾云舟曾无数次央我弹给他听，原来……原来如此。
窗外，我如遭雷击，浑身血液都冻住了。
顾云舟沉默了片刻，没有否认。
林疏影的哭声更加哀婉：「云舟哥哥，我后悔了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？你别再管那个哑巴了，她根本不懂你……」
后面他们再说了什么，我已经听不清了。
耳朵里嗡嗡作响，只有那句「手有几分像我，能弹出几个《归燕曲》的音调」反复回荡，像一把钝刀，在我的心上来回切割，血肉模糊。
原来，连那一点点我以为独有的、心照不宣的琴音羁绊，都是偷来的。
我连一个完整的替身都算不上。
只是一个……能弹出几分相似曲调的工具。
所有的温情，所有的维护，此刻回想起来，都成了巨大的讽刺。我靠着斑驳的墙壁，缓缓滑倒在地，捂住嘴，不让一丝呜咽溢出喉咙。
眼泪汹涌而出，却滚烫地灼烧着我冰一般的面颊。
心，彻底碎了。
5 舍身引匪
破庙里，林疏影还在低声啜泣，诉说着她的后悔与情意。
我却听见远处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——山匪的同伙回来了！
庙内的两人显然也听到了，瞬间安静下来，气氛紧张。
我心跳如鼓。若被发现，我们三人都难逃一死。
就在这时，林疏影忽然压低声音，带着命令的口吻对顾云舟说：「让青禾穿上我的衣服出去引开他们！快！」
顾云舟似乎迟疑了一瞬。
「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！」林疏影急了，「你想让我给你陪葬吗？她一个哑巴，死了又如何？能换我们平安，是她的造化！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