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子眼神懵懂,如初生婴孩,带着全然的茫然与纯净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与荷叶同色的裙袂,又望向身边在灵风中摇曳的荷叶,怯生生地回道:"我……我不知道。我好像,是这里的一片叶子……"
十谙心中微动,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唇边:"因月而生,引月华为精魄。织月,此后,你便叫织月可好?"
"织月……"她轻声念着,看着眼前白衣胜雪、清隽无尘的男子,眼中泛起一丝微光,仿佛很喜欢这个名字,也喜欢这个赋予她名字的人。她对着十谙展露一个全无防备的、清浅而纯粹的笑容,那笑容比月下的仙莲更动人心魄。
此时,池水微动,感受到强大灵体诞生引动的灵气潮汐,蜉蝣亦不由自主地现出仙身。她一身白蓝素裙,身姿飘渺,面容清冷至极,仿佛世间万物皆与她隔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冰霜,疏离而孤寂,眼神空茫地望向织月方向。
织月感受到她的存在,带着初生的好奇与善意,友好地向她问候:"你好,我叫织月。你叫什么?
蜉蝣只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,那眼神如同看一块石头,一片浮云,没有任何情绪波动。她并未回应,身影如同来时一般,缓缓消散,重新隐没于池水之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织月有些无措地看向十谙,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。
十谙轻声道:"无妨。她是池中的蜉蝣。性子冷些,并非针对你,只是……习惯了孤独。"
织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浮生消失的方向而去。
4.朝夕相伴,情愫渐生
织月灵智初开,对万物都充满了好奇。她问十谙星星为什么不会掉下来,问仙鹤为什么能飞得那么高,问池里的鱼会不会睡觉。十谙便耐心地一一解答,教她识星辨位,教她仙界的礼仪规矩,教她感受天地灵气的流转。
织月学得极快,尤其对月光有着天然的掌控力。常常在夜深人静时,她独自坐在池边,伸出手指,逗弄着流淌的月华,让那些清冷的光辉在她指尖缠绕、跳跃,编织成各种璀璨的图腾,玩得不亦乐乎。
她也会在十谙于月下抚弄瑶琴时,伴着那悠扬空灵的琴声,在漫天星辉下翩然起舞。绿衣翩跹,广袖流云,月华如同追光般笼罩着她,每一个回旋,每一个踏步,都暗合天道韵律,美得如梦似幻。十谙静坐一旁,目光追随着那抹灵动曼妙的绿色身影,千万年冰封的心湖,不知何时,已漾开圈圈涟漪,一种陌生的、温暖的情愫悄然滋生。
他告诉她,她乃月映池荷叶所化,她便深信不疑。有时,她会顽皮地化作原形—一片格外青翠、脉络中流淌着月光的荷叶,躲在层层叠叠的叶影下,偷偷看着池边修炼或抚琴的十谙,心中满是连自己都不明所以的依恋与欢喜。她喜欢听他清越的声音,喜欢看他专注的神情,喜欢他白衣胜雪、不染尘埃的样子。
而与蜉蝣的友谊,建立得缓慢而艰难,如同试图温暖一块万载寒冰。 织月从不因蜉蝣的冷漠而退缩。每日清晨,她都会对着池水轻声问候:"蜉蝣仙子,早安。"蜉蝣本没有名字,织月就为她取了名字“浮生”,浮生一开始对此置之不理,后面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名字。而织月把浮生当成自己在这最好的朋友,事事尽心尽力:织月采集到最甘甜的露珠,会小心翼翼地分一半,置于浮生常栖的莲叶上;会在浮生每一次重生后,带着不变的微笑,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,告诉她:"你叫浮生,是这月映池的蜉蝣仙,我是织月,是你的朋友。"随后将前一世两人的故事娓娓道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