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婉的脸色猛地沉下:“苏晚!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
林浩宇也皱紧眉头:“晚晚,注意你的言辞!林家待你不薄!”
“待我不薄?”苏晚重复着这四个字,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她低低笑了起来,肩膀微微耸动,再抬头时,眼里已没了半分温度,只有一片冰封的荒原,“是啊,所以我这不是如你们所愿,主动跳进火坑了吗?”
她不再看那两张因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虚伪面孔,转身,挺直了那曾被无数次打压而习惯性微驼的脊背,朝着宴会中心,那个被众人暗中指指点点的、沈家代表的方向走去。
每一步,都踏碎前世的怯懦。
每一步,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。
沈家的宅邸,与其说是家,不如说是一座华丽冰冷的坟墓。
新婚第一天,敬茶仪式。
主位上,她的婆婆,沈家的女主人赵曼丽,穿着绛紫色的旗袍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脸上像是刷了一层糨糊,紧绷着,没有丝毫表情。她端着姿态,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站在下方的苏晚,如同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。
“进了沈家的门,就要守沈家的规矩。”赵曼丽的声音又冷又硬,像是淬了冰碴子,“第一件事,就是要懂得尊敬长辈。跪下,敬茶。”
旁边伺候的佣人端着一杯滚烫的茶水,低眉顺眼地递到苏晚面前。周围还坐着几位沈家的婶婶姨娘,个个眼神里都带着看好戏的戏谑和轻蔑。
若是前世的苏晚,此刻早已惶恐不安,屈辱地跪下,用颤抖的双手捧起那杯几乎要烫伤指尖的茶,卑微地举过头顶。
但现在——
苏晚伸手,接过了那杯茶。白瓷杯壁传来的灼热温度,让她指尖微微泛红。
赵曼丽眼中闪过一丝得意,等着她跪下。
然而,苏晚只是端着那杯茶,上前一步,不仅没跪,反而腰背挺得比赵曼丽还要直。她微微一笑,在赵曼丽错愕的目光中,手腕猛地一扬——
“哗啦!”
整杯滚烫的茶水,连同漂浮的茶叶,一滴不剩,全部泼在了赵曼丽那张保养得宜、此刻却写满惊骇的脸上!
“啊——!”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客厅。
茶叶黏在赵曼丽的头发、脸颊、旗袍上,滚烫的茶水让她皮肤瞬间红肿起来。她狼狈不堪地跳起来,疯狂擦拭,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苏晚,语无伦次:“你、你……反了!反了天了!”
周围的婶娘们惊得张大了嘴,鸦雀无声。
苏晚随手将空茶杯扔回目瞪口呆的佣人端着的托盘里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脆响。她拍了拍手,语气闲适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:“婆婆,大清早亡了,您这‘跪下’的规矩,是打算复辟还是怎么着?需要我帮您打电话给博物馆,问问他们收不收您这老古董吗?”
“你……你这个没教养的野种!林家就是这么教你的?!”赵曼丽尖叫着,脸上的茶水混合着昂贵的妆容往下淌,状若疯妇。
“教养?”苏晚挑眉,笑容冷冽,“我的教养,只对人。”
沈家大小姐,她的小姑子沈薇薇,是第二个撞上枪口的。
某次慈善晚宴前,沈薇薇看中了苏晚刚拿到手的一条当季高定礼服裙。前世,苏晚忍气吞声地让了出去,结果沈薇薇穿着不合身的裙子摔了一跤,却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,害她被沈屹当众责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