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爸的手明显握紧了方向盘，指节发白。但他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安静地开着车。
张浩越说越起劲：“要不是看在当初是他学长介绍进来的，我早就让他滚蛋了！这小子居然还敢申请加薪，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...”
我紧紧咬住嘴唇，感觉羞辱和愤怒在胸腔里翻腾。这三年来我任劳任怨，加班从无怨言，经常一个人干两三个人的活，竟然得到这样的评价？
电话那头的女声娇滴滴地说：“好了亲爱的，别为这种人生气，明天开除他不就完了嘛～对了，明天晚上陪我去看包包好不好？LV新到了一批货...”
“好好好，都依你。”张浩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，“开除林凡后，他手上的项目交给小王，那小子挺会来事，上周还送了我两瓶茅台...对了，周五我得去香港出差，顺便‘考察’一下，你要不要一起？”
“真的吗？太好了！我爱死你了！”
我恶心地差点吐出来。小王业绩远不如我，但擅长溜须拍马，没想到还暗中送礼。而张浩所谓的“考察”，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——去年他就借口考察带着小三去三亚玩了一周，回来还让我给他做假报销单。
通话终于结束了，车内陷入寂静，只有雨刷器规律地左右摆动。
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抑。父亲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让我难受。我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痛——他从小引以为傲的儿子，在别人口中竟然如此不堪。
车先到了我小区门口。我机械地推开门，不敢看父亲的眼睛。
“谢谢师傅。”我低声说，声音有些颤抖。
张浩瞥了我一眼，似乎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，但没多想，继续低头玩手机。
车门关上那一刻，我看到父亲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，眼神里有太多我读不懂的情绪。
雨更大了。我站在小区门口，看着车尾灯在雨中逐渐模糊，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。
2 那段录音和父亲的短信
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，钥匙在手中冰凉而陌生。
开门，开灯，空荡荡的出租屋映入眼帘。雨点敲打着窗户，像是在嘲笑我的失败和无能。
瘫坐在沙发上，我闭上眼睛，张浩的那些话如同针一样扎在心里。“能力差得要命”、“部门的耻辱”、“明天就让他滚蛋”...
三年了。我毕业后就在浩科科技工作，从最基础的岗位做起，兢兢业业，加班无数。张浩总是说“年轻人要多锻炼”，把最累最没技术含量的活都丢给我，承诺的加薪升职却从未兑现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是我爸发来的消息：“到家了吗？”
“到了。”我简短回复。
几分钟后，他又发来一条：“别往心里去。那种人不值得。”
我正想着如何回复，手机突然提示收到一个新文件。是我爸发来的音频文件，标题只有简单两个字：“录音”。
心跳突然加速。我犹豫了几秒，点开了文件。
张浩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：“今天又被那个林凡气得不轻...能力差得要命，做事拖沓，简直是我们部门的耻辱...明天就准备让他滚蛋！”
听着那些刺耳的话语，我感到一阵阵窒息。但这次，不同的是，我听到了整个对话的全部内容——包括他如何收受小王的贿赂，如何计划用公款带情人去香港购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