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蓝海科技”的股价没有如他所愿被砸穿，反倒是他自己的环球传媒，开盘即雪崩。
王总，他的死对头，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，一口咬住了他的动脉。
耳机里，是“神谕俱乐部”的第一次线上会议。
背景音全是电流，和愤怒。
“张彦，你是不是疯了，把消息卖给姓王的？”
“我没有！是陷害！”
“闭嘴，我不管你有没有，这件事，你自己处理干净。”
“我们只是生意伙伴，别指望我给你陪葬。”
电话被一个个挂断。
釜底抽薪。
我摘下耳机，将那段充满猜忌和威胁的录音，拖进了剪辑软件。
老师教过我密码学，没教过我剪音频。
但我学得很快。
剪好的文件，匿名发给了一个邮箱。
收件人，李响。
环球传媒首席调查记者，张彦亲手捧出来的“业界良心”。
我把他亲手磨利的刀，递到了他的仇人手里。
第二天，全城媒体的头条都换了。
《环球传媒帝国内幕：一场由背叛引发的崩盘！》
《媒体大亨张彦的末路：被资本抛弃的喉舌》
曾经用来赞美他的词语，现在全变成了射向他的子弹。
舆论反噬得又快又狠。
我想起沈昭曾带我去看多米诺骨牌。
他把第一块牌立在我面前。
“有时候，你不需要推倒整面墙。”
“只需要找到第一块牌，轻轻一碰。”
我碰了。
现在，整面墙都在为我轰然作响。
环球传媒大厦楼下，合作伙伴排着队来解约。
银行的催债电话打爆了前台。
张彦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，像一头困兽。
我从监听里，听到了他最后的挣扎。
他给俱乐部里的每一个人打电话。
“救我……高律师，你帮帮我……”
“老陈，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……”
回应他的，只有冰冷的忙音。
他终于明白了。
他不是棋手，他也是一颗棋子。
一颗随时可以被丢掉的棋子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。
我挂断监听，换上沈昭生前为我定制的唯一一套礼服，去了环球传媒大厦。
我到的时候，张彦正被两名警察架着，从大门里拖出来。
他头发凌乱，西装皱巴巴，像一条丧家之犬。
他看到了我。
看到了我优雅地整理着手套，像来参加一场晚宴。
他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是你……”
他想起来了。
那个在他办公室门口打翻清洁车的，笨手笨脚的清洁工。
“怎么……可能是你？”
我走到他面前，无视他身上那股绝望的馊味。
我从手包里拿出那枚黑色的“皇后”棋子，放在他颤抖的手心。
“老师教我如何找出真相。”
“但他没教我，找到之后要怎么做。”
“所以，我用了我的方式。”
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，只剩下死灰。
警察把他拖走了。
我回到图书馆，在名单上，用一支红笔，用力划掉了张彦的名字。
一道刺眼的红痕。
复仇的快感像潮水，将我高高抛起。
又在瞬间退去。
只剩下空荡荡的眩晕。
**第四章：看不见的“同门”
那阵复仇后的眩晕，比我想象中持续得更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