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门缓缓开启,内侍尖细的声音响彻大殿:“诡医先生到——!”
刹那间,满殿寂静,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殿门。
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清冷如月的云纹白袍,衣料并非宫中常见的锦缎,却流动着一种内敛的光华。来人身姿挺拔,步履从容,面上覆着一张精致的半脸银质面具,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。那眼眸,清冽、通透,仿佛能洞悉人心,却又无波无澜。
“草民,参见陛下。” 声音透过面具传来,带着一丝低沉的磁性,平静无惧。
萧绝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。这身形,这双眼睛……太像了!像那个在他梦中萦绕不散的人!可气质却天差地别。眼前的“诡医”,从容自信,宛若谪仙临世,哪里还有半分当年楚兰因在他面前的小心翼翼与哀婉?
“先生平身。”皇帝语气和煦,“先生解我南疆之危,功在社稷,不知先生想要何赏赐?”
“诡医”微微躬身:“陛下,医者本分,不敢求赏。若陛下执意要赏,”他/她目光扫过御案上一株用玉盒盛放的、灵气盎然的植物,“草民对此株‘雪顶灵芝’颇有兴趣,不知陛下可否割爱?”
雪顶灵芝!
萧绝心脏猛地一缩!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那段他试图遗忘的记忆——那个雨夜,楚兰因绝望而震惊的眼神,和她那句“一株药材而已”的控诉……
“区区灵芝,先生喜欢,拿去便是。”皇帝大手一挥,毫不在意。
“谢陛下。” “诡医”接过内侍呈上的玉盒,指尖轻轻拂过灵芝表面,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。随即,他/她竟随手将这在世人眼中价值连城的宝物,递给了身后随行的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手中,仿佛那只是孩童的一件普通玩具。
那小童约莫两三岁年纪,穿着宝蓝色的小锦袍,大眼睛乌溜溜的,抱着对他来说有些沉重的玉盒,毫不怯场地站着,好奇地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宫殿。
就在众人惊叹于“诡医”的洒脱之时,意外陡生!
一直安静坐在萧绝身旁的柳如烟(如今已是柳王妃),突然脸色煞白,呼吸急促,痛苦地捂住了胸口,整个人软软地向后倒去。
“烟儿!”萧绝下意识扶住她。
“王妃!王妃旧疾复发了!”侍女惊慌尖叫。
殿内顿时一片骚乱。
“快!传太医!”
萧绝将柳如烟揽在怀中,看着她痛苦的模样,心急如焚。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位风姿卓绝的“诡医”,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恳求:“先生,可否……”
“诡医”静立原地,面具下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柳如烟痛苦扭曲的脸,没有丝毫动容。他/她缓缓开口,声音清越,却带着冰冷的质感:“救人可以。”
萧绝刚松半口气。
却听那声音继续道:“诊金,十万两黄金。现付。”
满殿哗然!
十万两黄金!这简直是天文数字!
萧绝脸色一沉,身为摄政王,何曾被人如此当众挟价:“先生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……”
“诡医”打断他,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:“浮屠是佛家的事,在下是医者,医者,明码标价。” 他/她目光转向萧绝,那双露在面具外的眼睛,清冷得让他心寒,“王爷若是付不起,或是觉得柳妃娘娘不值这个价,那就另请高明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