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瞪大双眼，停下脚步。
“……季元宸。”
他出生时，久旱的京畿降下甘霖，先帝大喜，给他取名“宸”。
代表着无上尊贵与期许。
可后来，肃王四处征战，立下赫赫战功。
先帝却又害怕他功高盖主，开始处处打压他。
这个名字便好似成了笑话。
昔日登基大典上，前朝旧臣直呼他的名讳，称他“乱臣贼子”。
被季元宸直接拧断了脖子。
自此暴君的名讳就成了京中禁忌。
他竟纵容我叫他的名字……
及笄前的我恶名远扬，京中的狗见了我都得呸两口。
我揍过的纨绔，上至亲王驸马，下至富户公子。
下手最狠的一次，废了成国公世子的一双腿，京兆尹、大理寺协同查了几个月，愣是没找到证据治我的罪。
如今京师的茶楼还流传着“丞相嫡女枉顾礼法，为祸京师”的反面故事。
季元宸到底喜欢我什么呢？
压住有些乱的心跳，我平静地解释：
“我与太子并非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季元宸眉心微蹙，似是并不在意这件事，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要再提。
内心却在疯狂乱舞。
【嗷嗷嗷小心肝跟我解释了，她跟我解释了！】
【她说，她跟太子不是朕想的那样！！！她怎会这般在意朕的想法？！】
【啊啊啊朕明日要在早朝上宣布，皇后如今心里的人是朕，并非太子那狗东西！！！】
我松了口气，却听他又迟疑起来。
【可文武百官必然不会信……尤其是御史台那几个老匹夫，早几年还弹劾过林卿教女无方，堂堂世家千金天天追着太子跑……】
【不行，朕明日要杀几个大臣助助兴……】
他兴奋地两眼猩红，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。
我忍不住打了个嗝。
暴君眼里闪过杀意，一把将我抱起：
“定是夜里受风了。”
“皇后既说了同太子并非是那样，朕不管今日是何缘由，若下次再深夜跑出来，朕定要追究到底！”
我搭在他肩上的手害怕地收紧。
不明白世间为何会有这样的人，一言不合就要杀人。
在他心中，人命如此轻贱吗？
他这样的人，真的能治理好江山吗？
想起往日与太子哥哥一同在城外施粥，太子哥哥对老弱病残都一视同仁，是那样平易近人……
他若继位，一定会是个宽仁之君吧？
我搂住暴君的脖子，他将我抱得更紧，步伐也加快了。
“寝宫很快到了，稍后姜汤端来，可不许任性不喝。”
此刻的心声宠溺中带着无奈。
【朕精心养了三年，这身子好不容易看着康健了些，可不能被这小祖宗又糟蹋坏了。】
【普天之下除了朕，谁又能把昭昭养着这样好呢……】
【罢了罢了，朕本来就比昭昭年岁大一些，合该多包容她一些。】
5
后半夜，后宫果然乱了起来。
寝殿外，内侍连着通禀了三回，一次比一次急。
暴君终于睁开了眼。
他面色不动，心中却都是戾气。
【贵妃出事，淑妃出事，跟朕有什么关系？！】
【朕连她们长什么样都没记住，凭什么要去给她们收拾烂摊子？！不去！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