胸腔里炸开般的剧痛和金属扭曲的尖鸣声似乎还在耳畔回荡,林晚猛地睁开眼,剧烈地喘息,额角全是冷汗。
眼前不是预料中的医院白墙,也不是冰冷的事故现场。
是堆满了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的课桌,头顶老旧的吊扇吱呀呀地转着,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和阳光晒过旧书册的味道。旁边同桌用胳膊肘轻轻捅了她一下,压低声音:“喂,林晚,发什么呆呢?老班的死亡凝视过来了啊。”
林晚僵硬地转过头,看见讲台上语文老师正扶着眼睛,目光如炬地扫过全班。
她低头,看见自己身上蓝白相间的校服,袖口还有昨天不小心划上的圆珠笔印。桌子上摊开的笔记本,字迹稚嫩,写着今天的日期。
一个她绝对不该再经历的日期。
她重生了。回到了高二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,几乎要撞出来。前一刻濒死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,下一刻却被一种汹涌的、几乎能淹没一切的狂喜和决心取代。
她回来了。
回到了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。
她的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,越过一排排课桌,精准地落在靠窗最后一个位置上。
陈烬。
少年时代的陈烬穿着和她一样的蓝白校服,袖子随意挽到手肘,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。他正侧着头看窗外,只留下一个利落干净的侧影,下颌线清晰分明,鼻梁高挺,唇线抿着,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和倦怠。阳光透过玻璃,在他浓密的眼睫上撒下一层浅金。
和记忆里一模一样,又比记忆里更加鲜活,更加……触手可及。
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,酸涩和甜蜜交织蔓延。
上辈子,她整整暗恋了他三年,从高一入学惊鸿一瞥,到后来他成了学校里无人敢惹、也无人不晓的校霸,她只敢远远看着,将所有的心事偷偷写进日记里,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。直到那场车祸戛然而止她短暂的生命,她都没能鼓起勇气对他说一句喜欢。
重来一次,她不要再那样了。
这一次,她要把所有隐忍的、未曾说出口的爱意,全都明明白白地捧到他面前。
从第二天起,林晚开始了她的“追求大计”。
每天早晨,她第一个到教室,将温热的牛奶和精心准备的早餐放在陈烬的抽屉里,旁边必定附上一封手写的情书。粉色的信封,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,字字句句都是她反复斟酌、掏心掏肺的真心。
她会在篮球场边,看他打球,在他大汗淋漓地下场时,红着脸递上冰镇的矿泉水和干净的毛巾,尽管他从未接过,总是径直绕过她,走向那群哄笑的兄弟。周围的口哨声和起哄声震耳欲聋,她却只看得见他冷漠的侧脸。
她甚至偷偷跟过他放学,在他被隔壁职高的人堵在巷口时,脑子一热就想冲进去,结果自己先吓得腿软,还是他皱着眉,不耐烦地让她“滚远点”,然后三两下解决了那些人,从头到尾没多看她一眼。
陈烬就像一块被冰封的石头,无论她做什么,都激不起一丝涟漪。没有回应,没有接受,甚至连明确的拒绝都没有。只有日复一日的无视和冷漠。
偶尔,他那群兄弟会挤眉弄眼地开玩笑:“烬哥,小学妹又来了,真坚持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