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强比我大三岁，常年在村里，是个消息通，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。
我把他拉到一边，压低声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。
李强听完，脸色也变得铁青，他看了一眼还在地上哭闹的张翠花，低声道：“这婆娘不是个省油的灯。你先别冲动，这事没那么简单。”
我把手机递给他，给他看我拍的照片。
“哥，你看她院子里晾的衣服，上面的泥，跟我爸坟上的一样。”
我又把那个用纸巾包着的红色塑料挂件拿了出来。
李强接过去，仔细看了看，眼神一凝：“这玩意儿……我好像在哪见过。”
他想了想，突然一拍大腿：“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，新迁的坟，为了求安稳，会在墓碑下面或者坟头埋点‘镇物’，一般都是些红色或者亮闪闪的小东西。这张翠花家，我记得她儿子前阵子就在集市上倒腾这些小挂件。”
我的心，猛地一沉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这事儿，十有八九就是她家干的。但现在的问题是，他们为什么这么干。”李强眉头紧锁，“走，我们去个地方。”
我们没再理会张翠花母子，直接骑上摩托车走了。
李强带我去了村西头的墓地。
“张翠花她娘的墓，不是说就在你爸坟边上吗？”我问。
“王富贵那是放屁！村里新分的墓地都在西边这块，你爸那块老坟地，早就满了，哪还有地方！”李强骂了一句。
夜色漸深，雨停了，月亮从云层里透出一点慘白的光。
墓地里静得可怕，只有风吹过松林的呜呜声。
我们打着手机的手电筒，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墓碑间穿行。
很快，我们找到了张翠花母亲的新墓。
一座小小的土坟，墓碑也是新的，上面刻着名字。
李强用手电筒照着坟头的土。
我凑过去一看，呼吸都停住了。
那里的土，是板结的旧土，上面还长着稀疏的杂草。
根本没有一点翻动过的痕迹！
我俩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。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？”我声音干涩。
“只有一个可能。”李强脸色凝重，“他们根本没把人埋在这。这里只是个幌子。”
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，在我脑海里炸开。
不是挖错了坟。
是换了坟！
他们把张翠花她娘，埋进了我爸的坟里！
“我操！”我忍不住骂了一句，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，指关节瞬间就破了皮，但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疼。
“冷静点，明子！”李强抓住我的胳膊，“现在还只是猜测，我们需要证据。”
“去哪找证据？”我红着眼问。
李强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村里有个退休的老守墓人，叫王叔。他脑子有点糊涂了，但对这墓地里的一草一木，比谁都清楚。我们去找他问问。”
王叔家住在村子最偏僻的角落，一间破旧的土坯房。
我们找到他的时候，他正就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，在看一本发黄的旧书。
看到我们，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戒备。
李强递上烟和酒，陪着笑脸，跟他嘮了半天家常，才小心翼翼地把话题引到墓地的事上。
“王叔，您老还记得不，前两天张翠花家办丧事，她娘埋哪了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