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时节,我带着沉痛的心情回乡祭祖。
当我走到父亲的墓前,瞳孔骤然紧缩。
墓碑依旧,但墓穴上方,赫然是翻动过的新土。
土堆旁,甚至还插着几束陌生的白色雏菊。
我浑身颤抖,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:谁,敢动我爸的坟?
我如遭五雷轰顶,膛目结舌。
这种荒唐事,竟然真的发生在我爸的坟上,这叫我如何接受?
01
南方的清明,总带着一股子拧不干的潮气。
细雨如丝,粘在皮肤上,冷得人骨头发麻。
我叫李明,三十二岁,在大城市漂了十年,像一棵没有根的浮萍,只有每年此刻,才会回到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。
祭拜我爸。
他走了五年了。
我提着烧纸和水果,沿着泥泞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走。
路边的野草疯长,带着雨珠,打湿了我的裤腿。
空气里弥漫着青草、泥土和焚香混合的、独属于清明的味道。
这味道,五年里,每年都准时刺痛我的鼻腔,提醒我,我爸不在了。
越走近,心口越沉。
那块熟悉的墓碑,在灰蒙蒙的天色里,像一个沉默的剪影。
我爸,李建国之墓。
几个字,是我亲手描的金漆。
可我走到墓前,脚步却猛地钉在了原地。
我手里的东西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水果滚了一地。
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墓碑前的景象,血液好像瞬间凝固了。
墓碑还在。
可墓穴上方,那本该长满青苔、被岁月压实的旧土,不见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堆颜色崭新、明显是刚刚翻动过的黄土。
松散,潮湿,甚至还带着铁锹留下的棱角。
新土旁边,还插着几束白色雏菊。
惨白的花瓣上沾着泥点和雨水,像一张张嘲讽的脸。
我爸生前最讨厌菊花。
他说这花晦气。
我浑身的血猛地冲上头顶,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我疯了一样冲过去,双膝跪倒在新土前,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伸出去,又缩回来。
那泥土的湿润触感,透过指尖,像电流一样击穿我的心脏。
这不是幻觉。
这不是梦。
有人,动了我爸的坟。
“谁?!”
我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,声音嘶哑,被雨声吞没。
“是谁干的?!”
愤怒像野火,瞬间烧光了我所有的理智。
我环顾四周,空旷的墓地里,只有远处零星几个祭拜的身影,笼罩在雨雾中,模糊不清。
没人看我。
没人注意到我爸的安息之地,被人像刨个土坑一样,粗暴地践踏了。
我像一头受伤的野兽,在墓地周围疯狂地打转,搜寻着任何可疑的痕迹。
脚下突然踢到了一个硬物。
我低下头,那是一个被泥土半掩着的东西,红得刺眼。
我用颤抖的手指把它扒拉出来。
是一个廉价的塑料流苏挂件,那种乡下集市两块钱一个的玩意儿,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泥。
这不是我家的东西。
我爸的墓地,除了我每年带来的祭品,什么都不会有。
我攥紧那个塑料挂件,它的棱角硌得我手心生疼。
我掏出手机,屏幕被雨水打湿,滑了好几次才解开锁。
我拨通我妈的号码,手抖得不成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