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好戏的,幸灾乐祸的,同情的。
赵灵儿径直向我走来。
“沈状元,本宫来迟,自罚一杯。”
她举起酒杯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我立刻起身,惶恐地躬身。
“公主殿下折煞臣了。那日是臣脚滑,冲撞了公主,还望公主恕罪。”
我的姿态放得极低,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犯了错的毛头小子。
赵灵儿冷笑一声。
“脚滑?沈状元这一脚滑得可真是地方,成全了一段金玉良缘呢。”
她身边的李彻,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,充满了怨毒。
我装作看不懂。
“能见证公主与驸马爷的良缘,是臣的福气。”
一个穿着蓝色官服的年轻官员站了出来,他是户部侍郎的儿子王康,公主最忠实的一条狗。
“沈状元既然说是福气,不如就为公主和驸马爷赋诗一首,以助酒兴如何?”
他语带挑衅。
“若是诗才平平,恐怕配不上这状元之位。不如这样,若沈状元输了,便将头上的状元金冠,赠予驸马爷,如何?”
满场哗然。
这是赤裸裸的羞辱。
所有人都看向我,等着我发作。
我却面露“为难”,看向皇帝。
“陛下,这……”
皇帝皱了皱眉,显然对王康的举动有些不悦,但赵灵儿却开口了。
“父皇,儿臣也觉得这个提议甚好。沈状元才高八斗,想必不会拒绝吧?”
她把话堵死了。
我若拒绝,就是怯懦无能。
我“无奈”地叹了口气。
“既然公主有令,臣,遵命。”
我踱步至大殿中央,沉吟片刻,朗声吟诵:
“李代桃僵承雨露,
彻夜思君情难诉。
反哺之心感天地,
心有灵犀一点通。”
一首平平无奇的藏头诗。
但在此情此景,却显得无比应景。
“好!”皇帝率先抚掌大赞,“情深意切,状元之才,名不虚传!”
百官也纷纷附和。
“李彻”二字嵌入其中,明面上是称颂公主与驸马情深,听起来毫无破绽。
只有我自己知道,这首诗真正的藏头,是“李彻反心”。
我看着脸色惨白的王康,和一时语塞的赵灵儿。
我“大度”地笑了笑。
“王大人,献丑了。这状元冠乃是圣上所赐,不敢用作赌注。今日赋诗,只为给公主与驸马爷助兴。”
我这一番话,既保住了颜面,又显得谦逊有礼,瞬间博得了在场大部分文官的好感。
皇帝看我的眼神,也多了几分赞许。
赵灵儿和李彻的脸,比锅底还黑。
宴后,我准备离去。
李彻却在回廊处拦住了我。
他眼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“沈钰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我故作不解地挑眉。
“驸马爷何出此言?我与公主清清白白,日月可鉴。”
我凑近他,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
“倒是驸马爷你,要看好自己的位置。”
“你以为,没有你,公主就找不到下一个‘李彻’了吗?”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。
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擦身而过。
李彻,你的好日子,还在后头呢。
这一局,我不仅要打他们的脸,还要在他们之间,埋下第一颗猜忌的种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