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身离开,留下我一个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手机屏幕上,是同学发来的消息:“存果,钱转过去了,加油啊!一定要拿冠军!”
我看着那行字,眼前一片模糊。
希望被捧上云端,再被狠狠砸进地狱,原来是这种滋味。
04
我没有回复同学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说,是告诉她我被自己的父亲抢劫了吗?
接下来的几天,家里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。
我爸真的买回了那套价值不菲的紫毫笔,在我妈生日那天献宝似的送上。
我妈露出了难得的笑容,称赞他“有心了”。
他们像一对恩爱的夫妻,在朋友圈晒着价值连城的礼物和岁月静好的合影,而我像个透明的囚犯,被困在这座华美的监牢里。
大赛决赛的日子越来越近,我却连去赛场的路费都凑不齐。
我不能就这么放弃。
我开始留意我爸的举动。
他最近总是很晚回家,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和酒气,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。
他书房的灯也常常亮到半夜。
一个周五的晚上,他又说有应酬,很晚才回来。
我假装睡着,等他进了书房后,悄悄跟了过去。
书房的门虚掩着,我听到他在里面打电话,声音压得很低,但很激动。
“……不行,这个月的窟窿太大了,补不上!”
“刘瑶那边你别动,她要是知道了,我们都得完蛋!”
“那幅画……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有问题!否则顾家的招牌就砸了!”
“再给我一周时间,我一定能搞到钱!”
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。窟窿?画?顾家的招牌?
信息量太大,我一时无法消化。
等他挂了电话,我立刻缩回房间。
第二天,趁着他们都外出的机会,我用一根回形针,打开了他书房的抽屉锁。
抽屉里没有现金,只有一个黑色的硬壳账本。
我翻开账本,里面的内容让我手脚冰凉。
这根本不是家庭账本,而是一系列触目惊心的资金往来记录。
每一笔都指向一个名字——“辉哥”。
我爸在过去一年里,陆陆续续从“辉哥”那里“借”走了近三百万,而账本的最后一页,用红笔写着一行字:
“下周五前,还不上钱,拿《秋山行旅图》抵债。”
《秋山行旅图》!那是我妈的成名之作,也是我们家“刘氏修复”的镇馆之宝,据说价值千万。我爸竟然把它拿去做了抵押?他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?
05
我把账本的关键几页用手机拍了下来,然后原样放回。
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形。
我需要一个突破口,一个能让我彻底翻盘的筹码。
而这个筹码,或许就藏在那幅《秋山行旅图》里。
这幅画一直挂在家里专门的恒温恒湿收藏室里,钥匙只有我妈有。
但我知道她藏备用钥匙的地方——她书房里那尊观音像的底座下。
我等了三天,终于等到一个她外出参加慈善晚宴的机会。
我爸不在家。
我潜入她的书房,心脏狂跳。
拿到钥匙,打开收藏室的门,一股混杂着樟木和墨香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。
《秋山行旅图》静静地挂在墙壁正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