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让你进来的?”我的声音不高,甚至算得上平静,却像淬了冰的刀子,精准地劈开了她激动的呓语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林薇薇扒着门框的手猛地僵住。她抬起头,脸上那狂喜的光芒瞬间凝固,然后被巨大的惊愕和恐惧取代。她嘴唇哆嗦着,看着我的眼神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受伤。
“周…周远?”她声音发颤,带着哭音,“我…我在外面…跪了一夜…淋了一夜的雨…你…你让我进去…好不好?我好冷…好冷…”她试图用楚楚可怜来打动我。
我嘴角勾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温度,只有毫不掩饰的嘲弄。
“冷?”我微微歪了歪头,目光像冰冷的探针,扫过她湿透狼狈的身体,“当年你穿着高跟鞋,踩在我手背上的时候,怎么没觉得我的手骨,会冷得发疼?”我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冰锥,狠狠扎向她最不堪的记忆。
林薇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连嘴唇都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。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那双沾满泥污、冻得青紫的手,仿佛被我的话烫到了一般,猛地缩了回去。
“我…我…”她语塞,眼神慌乱地躲闪着,不敢再看我。
我没有再理会她,目光越过她,落在门外走廊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。那里,被她身上滴落的雨水和蹭上的泥污,弄得一片狼藉。
“看看你弄的。”我收回目光,重新落在她那张写满恐惧和狼狈的脸上,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,“脏了。”
我微微侧身,低头看向自己脚上那双手工定制的黑色皮鞋。鞋面光洁如镜,纤尘不染,在门口透进来的光线里,泛着冷硬的光泽。
“擦干净。”我吐出三个字。清晰,冰冷,不容置疑。像在吩咐一个最卑贱的仆人。
林薇薇猛地抬起头,眼睛瞪得极大,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羞辱而剧烈收缩。她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,只剩下死人般的灰败。嘴唇哆嗦着,却发不出一个音节。擦…擦鞋?像当年她踩着我时羞辱我的话那样?让她…擦鞋?
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,瞬间将她淹没。她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,牙齿咯咯作响,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。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里,此刻终于燃起了屈辱的火焰,但更多的,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挣扎。她死死地盯着我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,又看看自己那双沾满泥污、冻得僵硬的手,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只有她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走廊里回响。
我耐心地等待着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看着她眼中屈辱的火焰如何一点点被冰冷的恐惧压灭,看着她最后的挣扎如何在绝望的现实面前土崩瓦解。
终于,她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,彻底熄灭了。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认命。她深深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那口气吸得极其艰难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然后,她极其缓慢地、极其僵硬地,弯下了她那曾经高昂的、不可一世的脖颈。
她伸出那双冻得青紫、沾满泥污、还在不停颤抖的手,一点一点,极其笨拙地,朝着我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,挪了过去。动作僵硬,带着一种濒死般的迟缓。仿佛那不是一双鞋,而是烧红的烙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