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的声音都成了遥远的背景噪音。我的世界里,只剩下那个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、眼神淡漠疏离得像在看陌生人一样的沈念初。那个曾被我圈养在华丽牢笼里、永远温顺得像只兔子的沈念初!
一股狂躁的怒火混合着尖锐的、被抛弃的刺痛感,如同火山熔岩般在我胸腔里轰然爆发,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。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。我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顾明哲,力道之大让他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,香槟洒了他昂贵的西装一身。我甚至没看林薇薇瞬间扭曲的脸,径直朝着那对刺目的身影冲过去。
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在骤然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、沉重。
高跟鞋的声音停了。丝绒裙摆如水波般静止。
沈念初和秦砚同时停下了脚步。秦砚脸上的温润笑容淡了几分,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审视看向我。沈念初则缓缓地、平静地转过了头。
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脸上。
那双眼睛,曾经总是盛满了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淡淡的哀愁,如今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,清晰地倒映着我此刻失态的模样——眉头紧锁,眼中布满骇人的红血丝,下颌线绷得像拉紧的弓弦,浑身散发着一种失控的、极具攻击性的戾气。
没有惊慌,没有闪躲。
只有一片冰冷的、死寂的漠然。像在看一个突然闯入的、令人厌烦的陌生人。
“沈念初。”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,低沉嘶哑得厉害,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砂纸磨过喉咙。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抬起,径直抓向她纤细的手腕,想把这只属于我的蝴蝶,从那个碍眼的白西装男人身边强行扯回来。
指尖即将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——
“傅总。”另一只修长、骨节分明的手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精准而有力地横亘在我和沈念初之间,恰到好处地挡开了我的动作。秦砚上前半步,不着痕迹地将沈念初护在身后半个身位。
他脸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,但眼神已然沉静下来,带着上位者不动声色的威压,平静地看着我:“公共场合,请注意风度。念初是我的女伴,我想她并不希望受到任何不必要的纠缠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死寂的空气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,扎进我的耳膜。
念初?他叫她……念初?!
这个亲昵的称呼像带着倒刺的钩子,狠狠勾穿了我的耳膜,拉扯出淋漓的血肉和嗡嗡的轰鸣。我死死盯着他那张温文尔雅却无懈可击的脸,牙根咬得生疼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那股被冒犯、被掠夺的暴怒几乎要冲破天灵盖。
“纠缠?”我扯动嘴角,露出一个冰冷至极、毫无温度的笑容,目光越过他,牢牢锁住他身后那个神情淡漠的女人。“沈念初,跟我回去。现在。”我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习惯性的、不容置喙的绝对命令口吻。这命令在过去十年里,对她如同圣旨。我等着看她像以前无数次那样,顺从地低下头,温顺地走过来。
寂静。死一般的寂静。
周围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,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背上。那些来自商界名流、合作伙伴、竞争对手的视线,充满了震惊、探究、玩味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。高高在上、掌控一切的傅氏总裁,像个嫉妒发狂的蠢货,在自己的主场被人当众打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