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听得浑身发冷。
“沾上了,就像跗骨之蛆,甩不脱的。”他摇着头,“一般人看不见,也感觉不到,只会觉得自己越来越倒霉,直到……油尽灯枯。”
油尽灯枯?我腿一软,差点真跪下去。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就没办法了吗?”我声音都在发颤。
老周沉默了一下,眼神看向窗外漆黑的雨夜,声音飘忽:“以前听老人提过……强行剥离,凶险无比。它们死前反扑,能一下子把宿主最后那点根基都抽干,死得更快。”
完了。彻底完了。我感觉眼前一阵发黑,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。唯一的知情人,告诉我的是死路一条。
我失魂落魄地转过身,就想离开这个让人绝望的地方。也许我真该去找个精神病医生看看。
就在我的手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,老周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,很轻,但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。
“除非……”
我猛地回头。
他眼神闪烁了一下,似乎有点后悔说出口,但最后还是低声快速说道:“……除非,你能找到比它们现在吸的‘普通霉运’更凶、更厉的东西,‘喂’给它们。”
“喂?”我愣住了,没明白。
“对,‘喂’。”老周的表情有点古怪,“它们贪得很,遇见更‘刺激’的,就会拼命吸食。如果……如果量够大,够凶,也许……能撑死它们。”
撑死它们?
这个说法太荒诞,太疯狂了。但像我这种已经半只脚踩进悬崖的人,哪怕是一根稻草,一根带着尖刺的稻草,也会死死抓住。
“什么地方……有那种‘更凶’的东西?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。
老周立刻摇头,又变回了那个谨慎的书店老板:“我不知道。我什么都没说。你赶紧走吧,以后……也别再来了。”
他说完,就真的不再看我,一瘸一拐地走到书店最里面,消失在一排高大的书架后面。
我站在门口,雨水顺着玻璃门往下流,外面的世界模糊一片。
喂饱它们?撑死它们?
一个疯狂又危险的念头,在我脑子里生了根。
4
从老周书店出来,雨还没停。我浑浑噩噩地走回出租屋,脑子里就来回响着那两句话——“喂饱它们”、“撑死它们”。
这办法听着就邪门,像是拿自己的命去赌。老周那欲言又止的样子,明显是没说完的后半句更吓人。
可我能怎么办?坐着等死吗?等我妈手术的钱还差一大截,等我连房租都交不起流落街头?还是等那看不见的东西把我最后一点活气儿都吸干?
横竖都是完蛋,不如拼一把。
“更凶、更厉的东西……”我坐在冰冷的床边,念叨着这句话。啥叫更凶?抢劫杀人?那我可不敢。老周说的,肯定不是指这个。
我猛地想起以前听同事瞎聊时提过一嘴,说城西那边有个老殡仪馆,废弃好些年了,邪乎得很,晚上经常能听见里头有怪声,没人敢靠近。
对!就是这种地方!
这个念头一出来,我自己都打了个冷颤。我以前连恐怖片都不敢看,现在居然要主动往那种地方钻?
但肩膀上那种若有若无的、冰凉的蠕动感又提醒着我——我没退路了。
第二天晚上,天彻底黑透后,我揣了把手电筒,跟做贼似的溜到了城西那个废弃殡仪馆。铁门早就锈穿了,风一吹吱呀呀响,像鬼叫。里面黑咕隆咚,一股子说不出的霉味和灰尘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