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牢里一片死寂，只有水珠滴落的声音，嗒，嗒，嗒。
突然，一阵轻微的“咔哒”声，从铁门外传来。
我猛地睁开眼睛。
门被推开一道缝隙。
一个瘦小的身影，端着一个托盘，闪了进来。
是福伯。
他是我们家的老仆人，从小看着我长大。
自我母亲去世后，整个秦家，也只有他还会偶尔关心我几句。
“小野……”
福伯的声音带着哭腔，他把托盘放在地上，上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，还有两个白面馒头。
“快，快吃点。”
我没有动。
我知道，这可能是我的断头饭。
“福伯，你走吧。别让他们看见。”我低声说。
“我不走！”福伯眼睛红了，“少爷，是老奴没用，救不了你……”
他跪在地上，老泪纵横。
“夫人临终前，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……可我……我对不起夫人啊！”
夫人。
我的母亲。
她不是青阳城的人。
父亲说，她是他在外游历时遇到的，后来就跟着他回来了。
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。
我只记得，她总喜欢摸着我的头，说我的眼睛很像她。
“少爷，你不能死。”
福伯擦了擦眼泪，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，小心翼翼地打开。
里面，是一枚黑色的钥匙。
还有一张叠起来的羊皮纸。
“这是地牢的备用钥匙，我偷出来的。”
“这张地图，是秦家的密道。从地牢的通风口爬出去，就能找到入口。”
“密道的另一头，在城外的乱葬岗。”
我愣住了。
我看着福伯，看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，和他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决绝。
“福伯，你……”
“少爷，你快走！我今晚会去祠堂放火，为你制造混乱。”福多把东西塞进我手里，声音急促。
“出了城，就往南跑，去万兽骨冢。那里是绝地，秦家的人不敢深入。你躲进去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福伯……”我的声音有些发涩，“你这么做，他们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福伯笑了。
那笑容，很坦然。
“我一把老骨头了，活够了。能用我这条命，换少爷你活下去，值了。”
“夫人泉下有知，也会瞑目的。”
他站起身，最后看了我一眼。
“少爷，记住。”
“活下去。”
说完，他毅然决然地转身，走出了地牢。
铁门，被他从外面轻轻带上。
我手里握着那枚冰冷的钥匙和那份沉甸甸的地图。
眼眶，有些发热。
这个世界上，原来还有人，愿意为我这个废物，拼上性命。
6
我没有犹豫。
福伯用命为我换来的机会，我不能浪费。
我用钥匙打开了手脚上的镣铐。
玄铁很沉，落在地上发出“哐当”一声闷响，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刺耳。
我屏住呼吸，等了片刻。
外面没有动静。
看来，今晚的守卫，格外松懈。
也是，在他们看来，我一个被废掉修为的将死之人，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。
我三两口吃完肉粥和馒头，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。
然后，我按照地图的指示，找到了地牢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