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，刚好够他侧身进去。
里面冷得像个冰窖。一个穿着藏青色旧式褂子、干瘦得像根柴的老头站在柜台后面，脸隐在阴影里，看不清表情。他面前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餐盒，材质非木非铁，表面异常光滑，触手冰凉刺骨。
老头没说话，只是用枯瘦的手指把餐盒往前推了推。
林枫想起守则第一条，死死管住自己的眼睛，不敢往那盒子里瞄。他伸手去拿，盒子比想象中沉得多，那股寒意顺着手臂直往骨头缝里钻。
“多少钱？”他习惯性地问了一句。
老头终于抬起头，眼眶里几乎是两个黑窟窿，没有任何光彩。他咧开嘴，露出稀疏发黄的牙，发出一种像是老旧风箱漏气般的嗬嗬声，摇了摇头。
林枫头皮一炸，抓起盒子扭头就走。那嗬嗬声像是粘在他背上，直到他冲出店门才消失。
下一个地址，。
导航再次把他引向一片陌生的区域，最终停在一栋孤零零立在荒地上的老旧二层洋楼前。铁艺大门锈迹斑斑，院子里荒草齐腰深。整栋楼黑漆漆的，只有二楼一扇窗户，隐约透出一点烛火般摇曳的光。
门铃是坏的。他犹豫了一下，想起守则第四条，硬着头皮拍了拍沉重的木门。
吱呀——
门开了一条缝。一只异常苍白、几乎能看到皮下青色血管的手伸了出来，指甲修剪得很干净，但带着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色。
“您……您的外卖。”林枫把那个冰凉的盒子递过去。
那只手接过盒子，然后，另一只手从门缝里递了出来——捏着几张纸。
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，林枫看清了那是什么。那是几张粗糙的、边缘泛黄的草纸，上面用红色的朱砂歪歪扭扭地画着符文和铜钱的图案。这分明是……烧给死人的纸钱！
守则第三条闪电般划过脑海：“顾客支付任何货币都必须接受，严禁质疑。”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他强迫自己伸出手，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的纸钱时，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顺着接触点蔓延开来，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他僵硬地接过那叠纸钱，塞进兜里。
门后的存在似乎满意了，那只苍白的手缓缓缩回黑暗中。就在门即将彻底关上的瞬间，或许是因为角度变化，林枫的目光无意间瞥向了门内的地板——
光滑的深色地板上，倒映不出任何东西。
没有那只手，没有门框，只有一片虚无的漆黑。
而拿着餐盒的那位“顾客”，根本没有脚！裙摆下方，是空的！
林枫浑身的血都凉了。他猛地后退一步，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门上，发出哐当一声巨响。
门内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、带着某种满足感的叹息，然后是门锁落下的轻响。
他几乎是连滚爬地冲回电驴旁，发动机器的手抖得厉害，拧了好几次才成功。车子窜出去老远，他都不敢回头看一眼那栋死寂的洋楼。
一直骑到看见远处城市的灯火，他才敢把车停在路边，扶着电线杆干呕了几声，冷汗已经把里面的T恤彻底浸透。夜风吹过，他冷得牙齿都在打颤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