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桌上那三十二万的筹码，对他们笑了笑。
“两位大哥，你看，豹哥也走了。这钱，我是不是可以换了？”
“换你妈！”左边那个黄毛骂道，“老实待着！等豹哥回来收拾你！”
“别啊，大哥。”我拿起一个一万的筹码，塞到他手里，“通融一下。这钱，我拿二十万，剩下的十二万，都孝敬两位大哥，怎么样？”
那两人对视一眼，明显心动了。
十二万，够他们赚一年的了。
“这……”
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。
赌场的天花板上，一根生了锈的水管，毫无征兆地，“砰”的一声，爆了。
浑浊的水，像瀑布一样，浇了下来。
正好浇在那两个小喽啰头上。
全场大乱。
“操！怎么回事！”
“漏水了！快跑！”
我趁着混乱，一把将桌上所有的筹码，都扫进我带来的背包里。
然后，猫着腰，混在人群里，冲向出口。
没人注意到我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，都在那根爆掉的水管上。
我冲出地下室，跑进夜色里，头也不回。
跑了不知道多久，直到我再也听不到后面的嘈杂声，才停下来，扶着膝盖，大口大口地喘气。
我回头看了一眼。
刚才那一下，是我做的吗？
把豹哥的好运，暂时变成了坏运气？
让他厂子被查，水管爆裂？
我看着背包里那堆花花绿绿的筹码。
这玩意儿，现在是烫手的山芋。
我肯定不能再回那个赌场去换钱了。
我得想个别的办法。
我在路边坐了很久，直到天快亮了，才下定决心。
我掏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。
“喂，是三哥吗？”
“……我是姜哲。”
“我手上，有一批筹码，想出手。你有路子吗？”
4
三哥，大名李三，是我以前打零工时认识的一个工头。
这人路子野，黑白两道都沾点边。
我把筹码的事跟他一说，他立马就明白了。
“小子，你惹上豹子了？”他在电话那头问。
“……算是吧。”
“行，你来老地方找我。这事我帮你平。”
我去了他常待的那个茶楼。
他看了看我包里的筹码，嘬着牙花子。
“三十二万，豹子那儿的场子，最大面额的筹a码。”
“你小子，可以啊。”
他没多问我是怎么赢的。
道上的人，有道上的规矩。
“这批货，我吃了。”他说，“按七折算，给你二十二万。剩下的，算我帮你平事儿的茶水钱。”
我没得选。
“行。”
他当场就给我转了二十二万。
钱到账的短信提示音，是我听过最动听的声音。
“小子，听哥一句劝。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，“豹子这人，睚眦必报。你拿了钱，赶紧走，别在这一片待着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三哥。”
我拿着这笔钱，第一时间就去了医院。
直接把二十万，拍在了缴费窗口。
“我妹妹，姜月，ICU那个。安排手术，用最好的药！”
护士看我的眼神，都跟看神经病一样。
但钱，是实打实的。
手续办完，我站在ICU门口，看着里面依旧昏睡的妹妹。
心里的一块大石头，终于落了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