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的消毒水味,真他妈的冲。
我靠着ICU外面的墙壁,坐在冰凉的地上。
兜里就剩最后五十三块钱。
口袋里的缴费单,被我捏得都快烂了。
那上面的数字,像个天文笑话。
三十万。
我上哪儿去弄三十万?
妹妹还在里面躺着,靠机器喘气。
医生说,再不动手术,就没机会了。
我闭上眼。
操蛋的生活。
大概是从三天前开始,我的眼睛出了点问题。
我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。
比如现在,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。
每个人身上,都或多或少地缠着一些灰色的线。
像雾,又像丝。
那个刚被医生告知家属病危的男人,身上的灰色最浓,浓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。
他一边走,一边抹眼泪。
我看着他,鬼使神差地伸出手,对着空气,轻轻一抓。
奇妙的事情发生了。
一缕灰色的线,从那个男人身上飘了出来,钻进了我的手心。
一股冰凉的感觉,顺着手臂蔓延。
脑子里嗡的一声,有点晕。
但很快,那种晕眩感就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……很舒服的感觉。
像是饿了很久的人,终于吃了口饭。
我愣住了。
再看那个男人,他身上的灰色,似乎淡了一点点。
他走到走廊尽头,手机响了。
他接起电话,语气绝望:“喂……”
下一秒,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。
“什么?配型找到了?!!”
他哭了,这次是喜极而泣。
我呆呆地看着他,又看了看自己的手。
我好想……吸收了他的一点“坏运气”?
这时候,我的手机也响了。
是个陌生号码。
我划开接听。
“喂,是姜哲先生吗?恭喜您,您上周在便利店购物时随手填的抽奖问卷,中了二等奖。”
“奖品是五千元现金。”
我捏着手机,傻了。
我看着ICU的门,又看了看自己的手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,在我脑子里长了出来。
如果……
如果我能吸收更多的“坏运气”呢?
那是不是意味着,我能得到更多的好运?
甚至……三十万?
我站起身,拍了拍屁股上的灰。
眼神,第一次变得不一样了。
这个操蛋的世界,好像给我开了一扇不一样的门。
门的背后,是深渊,还是天堂,我不知道。
但我必须得进去。
因为门的这边,妹妹在等我救命。
2
身上揣着那五千块钱,我没回家。
这点钱,对于三十万的手术费,屁用没有。
我需要一个坏运气最集中的地方。
一个能让我一次性“吃饱”的地方。
我想到了一个地方。
城西,地下赌场。
我以前从不碰这些,但三教九流的朋友多,听过。
那里,是所有赌徒的销金窟,也是所有绝望的滋生地。
打了个车,直奔目的地。
赌场在一个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,空气又闷又臭。
烟味,汗味,还有一种钱和欲望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。
里面挤满了人,一个个都红着眼,像疯子。
我没急着上桌。
我在找。
找那个……身上灰色最浓的人。
很快,我找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