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能感觉到，他们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，试图剖开我的大脑。
“准备开始吧。”我听到陆景景深通过麦克风下达指令。
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从太阳穴传来，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。
就是现在。
我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，在心里默念出了那句启动“凤凰”协议的指令。
“凡是过往，皆为序章。”
一瞬间，整个房间的灯光疯狂闪烁起来。仪器发出的不再是规律的滴滴声，而是尖锐刺耳的警报。
监控室内，陆景深猛地站了起来。
“怎么回事？！”
一名技术人员慌乱地报告：“陆总，系统……系统失控了！核心温度正在指数级升高！快！快断开主电源！”
“晚晚！”陆景深冲向连接门，却发现电子锁已经失效。
特种玻璃墙上，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。我躺在床上，透过扭曲的视野，看到他疯狂地砸着门，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。
他在怕什么？
怕我死在这里，让他所有的计划功亏一篑吗？
“晚晚！别怕！我马上救你出来！”他声嘶力竭地吼着。
刺眼的电弧在房间内乱窜，引燃了床单和窗帘。浓烟瞬间弥漫开来。
在火光和浓烟的掩护下，我悄无声息地滑下床，匍匐着爬向墙角的通风口。那是我父亲设计的逃生通道入口。
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。
陆景深用消防斧劈开了门，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火海。
“晚晚！你在哪里！”
他的呼喊被爆炸声淹没。
主服务器过载，爆炸了。巨大的气浪将他掀翻在地。
我不再犹豫，拧开格栅，钻进了狭窄而冰冷的金属管道。
身后，是地狱般的火海和我被埋葬的三年青春。
我在管道里爬行了很久，久到四肢都已麻木。尽头是一处废弃的城市排洪系统。我推开沉重的井盖，爬了出去。
外面下着雨，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，却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三年来，我第一次呼吸到不经任何过滤的、带着泥土和湿气的空气。
我自由了。
但自由，仅仅是开始。
我按照事先记下的地址，找到了钟叔。他是我父亲生前最信任的助理，也是公司的元老。三年前公司出事后，他便被陆景深用一笔钱“打发”退休了。
开门看到我时，钟叔的眼睛瞬间红了。
“小姐……你还活着？”
“钟叔，”我声音沙哑，“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当晚，新闻里播报了那场火灾。
“著名科技公司‘阿尔法之心’（陆景深后来成立的公司）的秘密研发中心今日发生严重火灾，起火原因疑似设备短路。据悉，该中心负责人陆景深先生在事故中为救人而重伤，目前仍在抢救中。而中心内一名身份不明的女性，据信已在火灾中丧生，现场只找到少量无法辨认身份的生物组织残骸。”
看着电视里陆景深被抬上救护车的画面，他满脸黑灰，双目紧闭，似乎真的伤得不轻。
我心中没有半分波澜。
他不是为了救我。
他是为了救那个密钥。
现在，在他和所有人眼里，乔晚已经死了。连同那个密钥，一起消失在了大火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