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抬起头,眼睛里蓄满泪水,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我就是觉得头晕,脚下没站稳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母亲,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撞到妹妹的……”
我哭了起来,肩膀一抽一抽的,看起来可怜极了。
林氏看着我,眼神变了几变。
大概是觉得我这副鬼样子,也玩不出什么花样。
“行了,别哭了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。”
她丢下这句话,转身就走了,步子迈得很大,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柔弱。
她一走,我脸上的泪水立刻就收住了。
春信端着刚熬好的姜汤进来。
“小姐,喝点热的暖暖身子。”
我接过碗,慢慢地喝着。
姜汤很辣,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。
“她信了?”我问。
春信点点头:“信了。夫人走的时候,奴婢听见她跟身边的嬷嬷说,大小姐就是个没用的废物,胆子比兔子还小。”
我笑了笑。
没用才好。
一个没用的人,才不会被人防备。
“小姐,您今天这一招,太险了。”春信还是有些后怕。
“不险,怎么能成?”我放下碗,“我若是不‘摔’那一下,掉下去的就是我了。你以为,那群人起哄让她去冰上跳舞,是真的想看她跳舞吗?”
春信愣住了。
“她们……她们是想害小姐您?”
“不是害我,是想看我们姐妹俩的笑话。最好是我掉下去,喻瑶再假惺惺地来救我,博一个姐妹情深的好名声。可惜,她们算盘打错了。”
我早就看透了那群人的心思。
京城里的捧高踩低,我见了十年。
晚上,我爹,安远侯,也来看我了。
他一脸的怒气,一进门就把下人都赶了出去。
“说!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
他对我,从来没有好脸色。
在他眼里,我这个体弱多病的嫡女,是他仕途上的污点。
我从床上坐起来,低着头,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。
“父亲,女儿……女儿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不是故意的?”他冷笑一声,“你知不知道,因为你,瑶儿要受多大的罪!三殿下听说了,立刻就赶了过来,守在瑶儿床边一步都不肯离开!”
“他心疼瑶儿,就要怪罪到你头上!我们安远侯府的脸,都让你丢尽了!”
他句句不离萧子昂,句句不离侯府的脸面。
唯独没有一句,是关心我这个女儿的。
我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。
早就习惯了。
“父亲教训的是,都是女儿的错。”我顺着他的话说。
他看我这么“乖顺”,火气也消了点。
“你知道错就好!从今天起,你就在院子里给我好好待着,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踏出院门一步!免得再出去给我惹是生非!”
他这是要禁我的足。
正合我意。
“是,女儿遵命。”
他甩袖而去。
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。
我躺回床上,拉过被子,盖住脸。
黑暗中,我慢慢地勾起嘴角。
父亲,继母,妹妹,还有萧子昂。
你们都以为,我是那个最碍事、最没用的人。
你们都想把我踩在脚底下。
很快,你们就会知道。
一个你们眼里的“废物”,是怎么把你们一个个,都拉进泥潭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