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耗子握着刀的手开始发抖,看看强哥,又看看周围的人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。突然,他把刀往地上一扔,朝着强哥就扑了过来:“我跟你拼了!”
强哥没动,等他扑到跟前,左手快如闪电,抓住他的手腕,右手握拳,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下。小耗子“嗷”地叫了一声,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蜷在地上直打滚。强哥弯腰捡起地上的弹簧刀,“咔”地合上,揣进自己兜里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,扔给录像厅老板:“给你。”
老板哆哆嗦嗦地接过钱,连声道谢。强哥没理他,看着地上的小耗子:“回去告诉你师父,明儿晌午,码头废仓库,我等着他。要是不来,我就把你今天干的事,原原本本地告诉派出所的张所长。”
小耗子疼得说不出话,只能点点头。强哥转身往理发店走,经过秀莲身边时,她眼里的担忧更重了。回到店里,强哥拿起桌上的搪瓷缸,发现茶水已经凉透了,就像他此刻的心情。
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强哥就起了。秀莲已经把早饭做好了,小米粥配着咸菜,还有两个煮鸡蛋。强哥吃得很快,秀莲坐在对面,一直没说话,直到他放下碗筷,才开口:“真要去?”
强哥点点头,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:“有些事,躲不过去。”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秀莲站起身,眼里带着倔劲。
“不行。”强哥按住她的肩膀,“你去厂里上班,别担心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他顿了顿,从兜里掏出那把弹簧刀,放在桌上,“要是我中午没回来,你就拿着这个去派出所,找张所长,他会帮你。”
秀莲的眼圈红了,别过头去,不敢看他。强哥叹了口气,转身往外走,刚走到门口,又停住了,回头看了秀莲一眼,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没说,大步走进了晨雾里。
码头的废仓库在江边上,几十年没用过了,墙皮掉得差不多了,露出里面的红砖,窗户上的玻璃早就没了,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铁框。强哥到的时候,太阳刚升到电线杆那么高,仓库里空荡荡的,只有几只麻雀在地上啄食。
他找了根还算结实的木头柱子,靠在上面,从兜里摸出烟盒,发现还是空的。他苦笑了一下,把烟盒揉成一团,扔在地上。江风吹进来,带着股鱼腥味,吹得他的衬衫猎猎作响。
等了约莫一个小时,仓库门口传来脚步声,越来越近。强哥直起身,看见“老鼠强”带着五六个弟兄走了进来,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,有钢管,有木棍,还有两个揣着菜刀。老鼠强四十来岁,个子不高,背有点驼,脸上有块刀疤,从眼角一直到下巴,看着挺吓人。
“强哥,够准时的啊。”老鼠强咧嘴一笑,露出黄黑的牙,“听说你昨天替老刘还了账?还打了我徒弟?”
“腊肠的事,我替你赔了。”强哥看着他,“但你徒弟在录像厅闹事,拿刀威胁人,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
“算了?”老鼠强把手里的钢管往地上一拄,“我徒弟被你打成那样,你说算了就算了?强子,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!这一带现在是谁的天下,你怕是忘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