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回头，抬手指了指墓碑后方的一个小小壁龛。
他迫不及待地冲过去，粗暴地取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。
他抱着那个骨灰盒，笑着对着旁边的林月白开口，
“月白你看，这就是所谓的豪门，人死了，就剩这么个破盒子。”
林月白配合地缩了缩脖子，一副害怕的样子。
顾言深终于将他的视线转向我。
“苏晚，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会让你安安生生地祭拜她？”
他冷笑着猛地掀开了骨灰盒的盖子。
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。”
“这里面装的，根本就不是你那个死鬼老妈。”
“是我命人从桥洞底下拖来的一个女乞丐的骨灰，又脏又臭，跟你现在这副鬼样子，倒是挺配。”
他死死盯着我，等着我崩溃，等着我跪下来求他。
可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。
“怎么？不信？还是根本不在乎？”
他脸上的肌肉抽动着，一把将骨灰盒整个倒转过来！
“既然你也不在乎，那这种垃圾，就该待在垃圾该待的地方！”
灰白色的粉末，纷纷扬扬地从盒子里倾泻而出，被风一吹，散得到处都是。
林月白夸张地惊呼一声，躲到顾言深的身后。
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，又看向我，期待着我的反应。
我却笑了，“顾言深，你终于做了件好事。”
他愣住了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父亲生性多疑，他爱我母亲胜过一切。”
“你觉得他会把母亲的骨灰，放在一个你这种人渣随时都能亵渎的地方吗？”
顾言深的表情凝固了。
“我母亲真正的骨灰，早在父亲去世前，就被他悄悄带去了国外，安葬在了一处谁也找不到的海岛上。”
他脸上的得意瞬间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被愚弄后的暴怒。
“你敢耍我？！”
他一个箭步冲上来，死死掐住我的脖子，
“那这里面是谁的？！说！”
我被他掐得几乎窒息，艰难地扯出一个笑。
“这个盒子……你不觉得眼熟吗？”
我从兜里掏出录音笔，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。
“没错，你那个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！”
顾言深那段炫耀自己罪行的录音，在寂静的陵园里清晰无比。
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化为疯狂。
“苏晚！你敢算计我！”
“还有，”我笑着看着他，
“你们去做检查的那份报告，不是林月白的，你猜猜是谁的？”
5
“去年你回老家，不是才风风光光地亲手为你爸换上了这个最新的款式吗？”
“至于里面的骨灰，”
“当然是你那位盼着你出人头地，到死都为你骄傲的，亲爸。”
“而化验单，是你本人的。”
那份化验单，是我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顾言深的理智彻底崩断，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。
“苏晚！！”
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，从地上弹起，带着满身的尘土与他母亲的骨灰，朝我猛扑过来。
我连动都未动。
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前一秒，两道黑影从我身后闪出，一左一右，动作快得惊人。
只听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顾言深被其中一人狠狠踹中膝弯，整个人失控地跪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