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我。
我却依旧每日品茶、看书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。
第三日午后，天色骤然阴沉。
乌云滚滚，狂风大作。
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，很快便汇成倾盆之势。
我站在廊下，伸出手，感受着雨水的冰凉。
晚晴撑着伞匆匆跑来，脸上满是惊惶。
“先生！南边八百里加急！太子督造的河堤……决口了！”
洪水滔天，淹没良田万顷，灾民不计其数。
皇帝震怒！
太子督办不力，工部尚书监察失职，罪名再也无法洗脱！
李长歌的政敌，被我借太子的手，一举扳倒。
当晚，李长歌亲自为我斟酒。
她看着我的目光，充满了震惊、欣赏，以及更深的忌惮。
“先生，是我错怪你了。”
我饮下那杯酒，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。
我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我才算真正走进了她的棋局。
也为她，铺好了通往深渊的第一块石板。
4、
经此一役，我在公主府的地位，无人能及。
李长歌赐我一座独立的府邸，准我自由出入，不再派人监视。
我便利用这份“自由”，开始频繁地“偶遇”三皇子李洵。
他常去的赌场，我成了比他手气更好的豪客。
他爱逛的酒楼，我总能请他喝到最新鲜的佳酿。
我从不与他谈论国事，只和他聊风月、斗蛐蛐，甚至帮他在赌桌上赢钱。
李洵对我毫无防备，很快便将我引为知己。
“沈兄，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！你怎么知道我就好这一口！”他勾着我的肩膀，满身酒气。
我笑着推开他：“三殿下，你该回府了。”
在一次酒后，我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。
“最近手头有点紧，可惜了江南盐运使那条线，听说油水足得很。”
我将一份看似寻常的账本“遗落”在了桌上。
李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脱的光芒，他嘴上说着“什么油水，我不懂”，却趁我“不备”，将那本账本收入袖中。
半月后，江南盐运使因贪腐被匿名举报，抄家罢官。
李洵得了皇帝一笔不菲的赏赐，那笔钱，足够他将破败的府邸修葺一新。
他第一次尝到了权力的滋味。
再见我时，他看我的神情变了。
“沈兄，大恩不言谢。”
我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你我之间，何须言谢。”
与此同时，李长歌的野心也愈发膨胀。
她开始让我接触兵权。
“先生，镇守边关的赵将军，手握十万兵马，却始终中立，实乃心腹大患。”
我当然知道赵将军。
前世，就是这位刚正不阿的将军，因不愿与她同流合污，被她寻了个由头满门抄斩。
我垂下眼帘，掩去所有情绪，向她献上了一条毒计。
“殿下，对付这种人，唯有构陷其通敌。”
我为她设计了一套天衣无缝的方案，从伪造的书信，到收买的“人证”，环环相扣。
李长歌大喜过望，立刻采纳，开始着手布局。
我看着她因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颊，心中一片冰冷。
赵将军，国之栋梁。
李长歌，你亲手折断自己的臂膀，寒了天下军人的心。
这步棋，是你败亡的开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