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从门缝里伸出来的、苍白冰凉的手……那扇深褐色的、无声开合的木门……
我猛地抬头,极度惊恐地看向楼梯上下方那片浓稠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。如果四楼是封闭的,那我此刻站的这个“四楼”……是什么地方?!那个“601”又是什么?!
“李默?李默?你还在听吗?喂?信号怎么……”朋友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,夹杂着刺耳的、像是金属摩擦的噪音,越来越弱,最后“滋啦”一声,彻底中断。
“喂?!疯子!喂!操!”
我疯狂地回拨过去,听筒里只传来“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”的冰冷提示音。
再看手机屏幕顶端——那最后一格微弱的信号,不知道什么时候,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底绝望的、红色的“×”!
无服务!
彻底的黑暗和死寂,如同冰冷的水泥,瞬间灌满了我的口鼻,将我彻底淹没,窒息。
我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息声是这死寂里唯一的声响,疯狂地撞击着我几乎要碎裂的鼓膜。
我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,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,冷汗像冰冷的蛇一样爬满全身。
完了……彻底完了……
从我的上方楼梯,和下方楼梯,几乎是同时。
传来了一阵轻微却无比清晰的、一模一样的声响。
“吱——呀——” 是那种老旧木门被缓缓推开时,门轴发出的、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。
紧接着,是两阵完全同步的、拖鞋趿拉着水泥地面,缓慢、拖沓、一下,又一下的脚步声。
“啪嗒…啪嗒…啪嗒…”
上方的脚步声,在下行。 下方的脚步声,在上行。
它们节奏一致,不紧不慢,带着一种刻意的、令人疯狂的速度,从两个方向,同时向我所在的这个“四楼”平台逼近。
清晰无比。
它们,正在朝我而来。
我的瞳孔骤然缩紧成了针尖大小,全身的肌肉绷得像即将断裂的钢丝,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黏腻的巨手,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,挤压得我无法呼吸,无法思考。
两股脚步声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……
它们,同时停在了我所在平台的上一个转角,和下一个转角。
就在离我不到几级台阶的上下方。
黑暗中,我能清晰地感觉到,有两个“东西”……就站在那上下两个方向。
无声地,凝视着我。
一股冰冷的、带着浓重灰尘和那种甜腻腐败气味的微风,从上下两个方向同时拂来,缠绕着我。
两个方向,几乎是同一时间,响起了那个沙哑、干涩、音调却一模一样的声音,重叠着,带着一丝冰冷的、空洞的回响,钻进我的耳朵:
“粥……”
“……很好喝。”
“别走了……”
“……留下来……”
上下两个声音,冰冷、重叠,像粗糙的砂纸磨过我的耳膜,又像直接钻进脑仁里。那股甜腻腐败的气味更浓了,几乎令人作呕。
我像被钉在了原地,血液冻成了冰碴,四肢僵硬得不听使唤。上下两个方向,那缓慢、拖沓的脚步声再次响起,同步得可怕,一步步逼近我所在的这个狭窄平台。
往上跑?往下跑?都是死路!都是那个该死的“4”!
4 密室
绝望像藤蔓一样勒紧我的喉咙。我猛地看向旁边那扇属于“404”的房门——那扇深褐色的、本该封死的木门。刚才那只苍白的手就是从这里面伸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