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夜半送餐惊魂
这身蓝色的外卖服，都快被南江市的夜熬出包浆了。凌晨，空气又黏又热，像一块湿抹布糊在脸上。我拧着电瓶车把手，在后街小巷里钻来钻去，车头手机屏幕的光，是这片沉寂里唯一活跃的东西。
提示音响起，我扫了一眼：“新订单：兴华路朝阳小区，3栋1单元，601室。一份皮蛋瘦肉粥，一笼蒸饺。备注：病人吃的，麻烦清淡些，送到请电话联系，别敲门，谢谢。”
朝阳小区。心里啧了一声，那地方又老又破。
电瓶车轻吼着拐进兴华路。路灯稀稀拉拉，光线昏黄得像是随时会熄灭。
找到3栋1单元。楼洞口的铁门歪斜着，早就失去了门的功能，一推，发出“嘎吱——”一声令人牙酸的长音。
楼梯间陡峭而逼仄。声控灯？不存在的。我用力咳嗽，跺脚，回应我的只有死寂。
一楼，二楼，三楼……我一边爬一边默默数着。老楼没电梯，爬六楼是对体力的考验，呼吸渐渐粗重，汗水顺着鬓角流下。
四楼。墙上的红色数字“4”有些模糊。
五楼。数字清晰了些。
六楼。到了。走廊深且暗，601室在尽头。一扇深褐色的老旧木门，门牌601是金属的，边缘有些锈蚀。
我放下粥和蒸饺，拿出手机，准备拨通备注里留的电话。
就在这时，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面前的木门竟然自己打开了一条缝。没有挂链子。
里面没开灯，黑漆漆的。一只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，手指纤细，指甲修剪得很干净，但皮肤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灰白。那只手无声地招了招。
我愣了一下，把外卖袋子递过去。那只冰凉的手接了过去，指尖无意间碰到我的皮肤，冷得我微微一颤。袋子被迅速拿进去，门随即轻轻合上，整个过程悄无声息，像是怕惊扰到什么。
连一句“谢谢”都没有。
我心里有点发毛，但也没多想，也许病人情况不好，家属没心情客套。完成任务就好。
拿出手机，找到订单，点击“确认送达”。系统提示跳转，显示订单完成。心里松了口气，转身就走。
2 楼梯迷局
下楼。脚步轻快，只想赶紧离开这栋压抑的老楼。
一层，两层，三层……嗯？
我停下脚步，皱起眉。从六楼下来，走了三层，应该到三楼了。但我手机光扫过墙壁——那个红色的楼层数字，分明是个“4”！
心脏猛地一跳。看错了？老花眼了？
不可能！我清清楚楚是从六楼下来的！
一股莫名的寒意悄无声息地爬上后背。我深吸一口气，告诉自己冷静，可能是楼牌贴错了，或者我数错了楼层。
继续往下走。这一次，我刻意放慢速度，眼睛死死盯着墙壁，心里一遍遍默数着台阶。十二级台阶一个平台，转半圈，再十二级……没错。
又下了一层。我猛地举起手机，光柱精准地打在墙壁上——
那个鲜红的、油漆有些剥落的数字，像一枚冰冷的图钉，狠狠扎进我的视线：
4。
还是四楼？！
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，头皮一阵发麻。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。
“妈的……活见鬼了？”我低声咒骂，声音在死寂的楼梯间里显得异常突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