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北京远郊兴隆观测站的观测员。
今晚中秋，我独自值班。
工作群里，同事小郭问起我妻子，说要给我留月饼。
我没回复，视线落回屏幕，望舒一号探测数据出现异常红色跳动。
我心脏一紧，一个巨大物体脱离了月球表面。
1
我立刻进行协同光谱分析，坠落物含有月壤典型的氦-3，和一种无法识别的硅酸盐结晶。
绝对不是陨石。
我抓起电话打给主任，那头很吵，混着电视和小孩的哭闹声。
「小方啊，越是过节越要保证设备稳定。是不是服务器散热问题？你重启一下试试。」
他很不耐烦。
「这种狼来了的报告我这半年收了三回了。别大惊小怪，安心值班，明天把中秋值班报告交上来。」
电话挂了。
我忽然想起奶奶，她总说中秋的月亮，能看见上面的仙女。
就在这时，探测器信号突然完全中断。
显示器上所有的数据线，瞬间归于死寂。
情况变得极为严重。
窗外，一道惨白的巨大光芒划破夜空，拖着长长的焰尾砸向西山方向。
手机嗡嗡作响，几十条信息涌进来，朋友发来一段抖音短片，标题是#卧槽北京上空出现巨大火流星#。
但这股热潮只持续了几分钟，相关话题就被删得一干二净。
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，不顾一切地抓起外套冲出观测室。
2
我的二手吉普在崎岖山路上颠簸，正开往鹫峰森林公园背后那片无人区。
坠落现场的空气里，弥漫着臭氧和焦土的味道。
林间被砸出一个十几米直径的巨坑，场面骇人。
坑底，躺着一个巨大的白色茧蛹状物体，表面有类似篆书的神秘纹路，还破开了一个大洞。
就在那个破洞旁，我发现了一个女人。
她身穿白色古装，昏迷不醒，脸色惨白如纸。
我壮着胆子探了探她的鼻息，很微弱，但还活着。
报警？上报？还是隐瞒？
我该怎么解释这见鬼的一切？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就在这时，她醒了。
用一双茫然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，嘴里说出一种介于诗经和楚辞之间的古老语言。
我一个字也听不懂。
她忽然抬起手，指向天空那轮清冷的明月。
然后用一种极其生涩的现代汉语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
「我的家。」
我的家？
我拿出手机，调出月球轨道图给她看。
她的情绪瞬间出现巨大波动，指着屏幕，又指着周围的树林。
「这里是人间？」
没等我回答，她从白色茧蛹的破洞里，小心翼翼地抱出了一只兔子。
那兔子通体雪白，眼睛像红宝石，但似乎已经死了。
「玉蟾不喜欢人间的气味。」
人间的气味？
我这才注意到，空气中不仅有汽车尾气，还有附近山下飘来的烤面筋和螺蛳粉的混合味道。
这种现代文明的气息，让她微微蹙眉，甚至产生了一丝生理性的不适。
我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，和她怀里死去的兔子。
3
我把她带回了天文台的单身宿舍。
一个古代幽魂，就这么闯入了我的钢铁世界，反差感强烈得可笑。
她对冰箱、自来水龙头这些东西，充满了戒备和好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