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迅速垂下眼帘，依礼参拜，声音平稳，不见丝毫波澜。
太后问了几句话，我应答得体，声音清脆，条理清晰。萧景琰并未多言，只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。
我知道，这第一步，我走对了。过于急切地表现，反而落了下乘。这种若有似无的特别，才能勾起帝王的好奇心。
果然，初选结束，我被留了牌子，指婚的旨意虽未下，但能留到下一轮，已是迈出了关键一步。
离宫时，在宫门口又遇见了林婉儿。她也通过了初选，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，见到我，又想凑过来。我只微微颔首，便径直上了自家的马车。
马车轱辘前行，我靠在车壁上，缓缓闭上眼。选秀，只是踏入战场的第一步。真正的厮杀，还在后面。林婉儿，我们宫里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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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选、殿选，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。因着在初选时留下的印象，加上我刻意又不露痕迹的表现，最终，我被册封为从六品贵人，赐居钟粹宫东配殿。
位份不算太高，却也不算低，正在一个恰好的位置，不至于一入宫就成为众矢之的，又比许多采女、才人有了些许体面。
钟粹宫的主位是德妃，出身将门，性子爽利，不太理会妃嫔间的琐事，是个相对清净的所在。
这安排，想必有陛下的几分用意。他大概觉得我“沉静”，放在德妃宫里，能得个安稳。
我恭谨地谢了恩，入住钟粹宫。带来的贴身宫女，依旧是云雀。这丫头前世对我不离不弃，最后在冷宫里为了护着我，被恶奴推搡致死。
这一世，我必护她周全。此外，内务府还分派了两个小宫女和两个太监。宫里的人，心思难测，我需得慢慢观察。
安顿下来后，按礼要去拜见主位德妃。德妃果然如传闻中那般，没有过多为难，只例行公事地训诫了几句，让我安分守己，便让我退下了。
刚回到东配殿，还未来得及喘口气，宫人便来报，林选侍来了。
林婉儿果然沉不住气。她位份是正七品选侍，比我低一级，依礼该是她来拜见我。
“请她进来吧。”我端起茶杯，神色平静。
林婉儿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的衣裙，更显得楚楚可怜。她一进来，便眼圈一红，就要行大礼：“婉儿给沈贵人请安……”
我虚扶了一下，淡淡道：“林选侍不必多礼，坐吧。”
她依言坐下，拿着帕子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，哽咽道：“姐姐，如今在这深宫里，就只剩我们两个可以相依为命了。妹妹人微言轻，日后还要全靠姐姐照拂。”
又是这套说辞。前世，我就是被她这“相依为命”的鬼话骗了。
我看着她表演，心中冷笑，面上却是不显：
“林选侍言重了。宫中规矩大，你我既为嫔妃，当谨守本分，尽心侍奉皇上太后才是。至于照拂，上有皇后娘娘和各位主位娘娘，下有宫规礼法，何须担忧。”
我的话滴水不漏，全然不接她“相依为命”的话茬。林婉儿噎了一下，又强笑道：
“姐姐说的是。只是妹妹总觉得心里不安，尤其是想到月柔妹妹……”
她提到沈月柔，是想勾起我们的“旧情”。我庶妹沈月柔，前世也没少在背后给我下绊子。